生                            长

                  文/萧惠贤（江西）

小时候摇篮里是
母乳散发的味道。与早春
刚破土的新笋有些类似
掺和着嫩草、泥巴、汗水的呵护
不太明了白云、清风、鸟语的绵情
慢慢地从摇篮里，襁褓中挣脱
猛翻跟头出来摸爬滚打

上小学初中时是
手推铁环圈和各式纸折飞机
偷偷地卸下水桶铁箍
或操场或空旷地带
满世界疯野。撕下书页
瞄准方向放飞。攀爬食物
不慎把一叠瓷碗摔个七零八碎
一切都在慈母默默无言的凝眸里

乡镇高中时是周末交给母亲
大包小包脏物浣洗的肥皂泡沫
看到故乡的飞鸟，飞来飞去
仍然在原地盘旋滞留
赣水点点帆影，随目的地航行
自己的船只却难以抵达靠岸
回到乡村，突发山洪，恰似自己
此刻身世任浊流飘逝
母亲从洗衣中已闻到一股
我的趋于大人的体香

而今，物是人非
母亲已多年离我而去
时而驻足母亲曾经栽培的
那棵大盆的康乃馨前
聆听花语和植物生长茂盛的密码
有自己历程酸甜苦辣的回溯咀嚼
生长高处了，用力把根须猛扎进
脚下那片深情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