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我坐在你的肩头，
去很远的地方，
赶一场露天电影。
人潮拥挤，
我骑着你的脖子，
看得津津有味。
后来，我才发现，
你根本见不到银幕，
站在人群里，听了一个多小时。
汗水，早已把衣服浸透。

小时候，
你好不容易抓了只麻雀，
等我放学回家，
开心的交到我手里。
但是你刚离开，
鸟儿就重新飞上蓝天，
于是你很生气。
我说小鸟的爸爸会担心，
就像你会担心我。
你摸着我的头，
半晌不语。

小时候，
你去很远的地方看病，
走了几个月，都没回来。
每天，
我都在车站，
傻傻徘徊。
我不想吃饭，
也不想回家，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陌生人，
以为我是个流浪的孩子，
将我嘘来赶去。
我很固执的认为，
总有一天，
你会从某辆车上下来，
拍拍我的脑袋告诉我，
儿子，你辛苦了！
漫长的等待呵，
仿佛几个世纪那么久，
等来的，却是你病危的消息。

后来，你永远离开了我。
唯一的相见，是在梦里。
你身着戎装，
站在飞驰的列车上，
呼啸着远去。
我徒劳的追赶，
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痛哭流涕。
你目视前方，
如一面猎猎的军旗，
沉默不语。

再后来，
你我之间，就断了联系。
只剩下清明时的一束花，
过年的一杯酒，
还有，一首你读不到的散文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