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单车

小时候
父亲的单车载着我
去姥姥家
那速度让我感到惊讶
后来，还是那辆单车
载着我去了父亲上班的工厂
还记得那阴暗的宿舍
煤黑的地面
健谈的工友叔叔
忙碌地上晚班的父亲
还有早餐那一顿让我觉醒的油饼

长大了
我骑着父亲的单车
右脚伸在自行车梁下的空隙
笨拙地蹬着前行
后来，我倔强地把腿跨过横梁
仿佛那辆单车已经由我掌控
直到一个下雨的中午
我推着车在泥泞中不能向前
父亲，你来了
你扛起了单车
我踩着你的脚印
走过了那片泥泞

成年后
我乘坐汽车出行
家里也添置了电动车
那辆单车被放在遗忘的角落
终于在某一天
被一个收破烂的大爷拉走了
只是，杂物间的墙上还静静挂着它的车胎
就像人家把牲口卖了
把拴牲口的绳子留着图个念想
只是我不明白
那辆单车就像岁月的摄影机
记录了父亲的生命
也记录了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