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B在琴键上产生
在音管中回旋 上升
又一个A追逐而来
两个音符缠绕在一起
互为动力 螺旋飞行
乐师坐在高空演奏
他背对着我们
音符一束一束地从他肩头飞出来
有的是玻璃的 有的是橡胶的
玻璃音符落在地板上，又飞进观众坐席
橡胶音符在瓦楞般的墙壁间弹跳
弹过来 弹回去
丝毫没有落下来的迹象
更多的音符是棉花做的
飞飞扬扬
不一会儿就挤满了整个音乐厅
乐师背对着我们演奏
他的面前是巴赫，头顶上堆满了音符
乐师会在乐章中间调节音栓
左边旋一下，右边扭一下
重新开始的乐句与前面的拧在一起
音符们忧郁地，快乐地，
毫无顾忌地追逐，追逐
一个个变得重叠，模糊
充满了音符的音乐厅里
却更加空寂了
乐师背对着我们
他的琴凳很长
要想转身站起来跟我们说一句话
就得先做半个托马斯全旋
他用德式的英文解说巴赫
这一首《赋格的艺术》
有法国序曲风格
还像巴洛克的建筑
但是没有写完
巴赫就驾驶着音符飞走了
乐师说完又背过身去
他坐在高处
头顶上是一排巍峨的音管
身后是巴赫看不到的
一片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