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二首）

寻找一个人

她没有名字，但有身影
她的身影清晰而模糊
清晰只有一段时光
以后便是永久的模糊
我现在试图寻找她
所有的线索都已中断
高楼覆盖了故园
啄木鸟掏空了海棠
火车站有个人像她
我赶到时
火车嘟嘟地开走了
后来在电影院看到一个
像她的人，但隔着屏幕
演的角色也不对
一个月色柔和的夜晚
我能确定她的背影
但走近一看
却是一个捈口红的老妇
她湮没于茫茫人海
我于失望中心存侥幸
2024.4.15

寻找大陈庄

大陈庄越来越模糊
我的高祖曾居于此
后来一路逃荒
向西又向西
五十年后我生于小陈庄
异乡就成了故乡
按照祖父的遗愿
我于清明节寻根祭祖
一路向东，都是通衢大道
两旁的花木争奇斗艳
所有的路标都不对头
傍晚时分，霞光暗了下去
我赶到海边
见到一位白髯老翁
他说五十海里开外
有个大陈岛，说不定就是
但见鸥鹭翻着巨浪
大陈岛隐隐约约
我只好站在这里
遥祭先祖
我知道
人类就是从这里上岸的
我们根植于海洋
所有的人都是异乡人
2024.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