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时节还没到立夏

这龙年的雨来得早而猛

你看湖水已涨了不下五米

一个月前的湖滩、沙堆和卵石不见了

变成了平湖、春山

泊在岸边的小船

被水高高地托举起来

它亲历了这湖畔风景的变幻





二



看雨需要背景

以青山为幕

可以看到雨线斜贯天地

它们组成壮观的雨帘

而往湖面看

背景虚无，雨亦隐形

只有纷乱的雨脚在水面跳动





三



一滴雨与另一滴雨讲不讲究缘分

它们成群结队落到湖面

跳跃着变成圆圈漾开

无数的圆圈扩散并交织

组成美丽而喧闹的动画

然后消融

被新的圆圈取代



每一滴雨会不会也有身份

落在湖里的雨是幸运的

它们算是直接到家了

而落在山上的雨

需要走过长长曲折的路

才能来到这里





四



一滴雨也有前世今生啊

它们从何处飘来，落到此地

它们会记得或者忘记走过的路吗

抬头远看

雨中的湖汊里雾气升腾

一些水又出发了

它们会变成云

又将飘向何方，落在哪里





五



今晨一个人撑伞看雨

与泊在岸边的小船一起

品味这喧闹的寂寞

突然记起儿时的雨

雨中有欢快飞梭的燕子

有戴斗笠穿蓑衣劳作的乡亲

有这个季节的犁耙水响

如今这一切

都幻化成了怎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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