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选了一条常人不常走的路
不寻常从虚妄里砸下来
砸得血肉模糊，肮脏成不正常
“常”字用黑红色的血写在冷硬的白纸上
字形扭曲
像是勉强地合拢住时空的浩缈和无限延展
艰难地压制住光和黯的同时膨胀与暴乱
字迹锋利
像万万条黑血的河凝成了一把薄薄的尖刃
刀锋直击魂灵的眼睛
字体庞大
直直地矗在路中间的上空
竖在光的前面，横在远方的前面
像一张一半馋笑一半讥诮的鬼使的脸

他在路上孑然地走，无言地走
毒血字始终缀在前方的半空里
离得远远的
“不常”从虚诞里砸落
一个一个地砸，透着令鬼面敬崇的认真
地面崩裂，冲溅出三色的碎石
像一个个拳头，长着不同颜色的眼睛
从四面而来，却又打向同一个地方
碎石被主人拦截在半路，动作熟练
声音被切割得分明，像已排练了千百遍
却始终粗糙的一幕戏，卡顿的样子啊
像极了从开幕就被告知了的一个欢悲转场
残暴和热闹，冷寂和安宁
也都离得远远的
只有路面是白色的，他的衣裳是白色的
玻璃墙围在路两旁，厚实且牢固
戏剧里的人都在自欺，以为看不到
其实玻璃和镜子都明明白白
就像把心照不宣泼成贬义
把欢声笑语撕扯成分明的两面

玻璃墙内渗出来一层寒冷
细腻和粗糙都像沙尘，密不透风萦绕不断
他再一次转身，再一次回眸
再一次抚平上衣的褶皱，拂去下裳的尘垢
偶尔困顿于不知道怎么安置目光
甘愿死也从不肯低头
我那远处的近处的友人啊！
往前走吧，太阳的晴明永恒
让阳光晒进血液和骨髓！
将外壳和枷锁晒化，剥出如一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