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桐花开的时候，母亲节就到了
这舶来的日子，全部是赞美和祝福


在栗树垄那个古老的村湾
母亲又顶着草帽在地里劳作


夕阳的余晖里，几缕阳光
爬上瓜栈，也萦绕在母亲身上


我们姐弟仨人和母亲是分开住的
不是不孝，是父亲去世后的日子


母亲愈加強势和倔犟
左邻右舍都会让着她


辈分既高又倔强的老人
我也只能劝说姐弟他们


孝顺孝顺，就顺其心意
只要老人过得顺心，就由她吧


她每天清晨，将鸡鸭赶出院门
训斥它们，像退休前在课堂上教育孩子


吃过早饭，晾完衣服
便在地里除草、松土、捉虫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雷打不动
去寺庙吃斋、敬香、许愿、祈福


每天，她如快乐的陀螺
在屋场的井台和田地里旋转


根本不像有八十五岁的高龄
她最大的喜悦就是我们回去


看她，硬是把车子的后备箱塞满
我们塞得得越多，她就越高兴


“我知道城里什么都买得到
哪里有我亲手种的绿色环保”


今天我在出村时，她又站在
开满油桐花的山咀上手搭凉棚目送


夕阳里，她佝偻的身影
镀满了金色，驱赶着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