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麦子

河边种有麦子，不多的麦子
住在瘦成一条线的麦地上
还是把麦穗黄成了黄
还是把星子和太阳顶戴头顶上
麦子大声叫喊，来割我吧
镰刀找不到，锈了的镰刀
送进了废品店，有多少年
不种麦子了，老父亲的肩膀也锈了
叶片般尖薄，削动时光
却砍不倒一棵麦的重量
父亲一再念叨
要住进一粒麦的道场
我像瓜藤样发岔，在要害处坐果
挡住父亲的目光
一条载重的船轻鸣笛声
父亲摆脱我抓着的手，揪了一穗麦
向河里掷去，麦不是鱼
游不进快步行走的船仓
父亲用目光绑我，我说
明天我磨明手掌，天不亮下地
天亮前给麦子找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