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母亲

你在时
我总以为自个够孝够好
现你走了 我又后悔
为什么没有对你更好
惭愧与内疚的揪痛
已无法把你唤回
妈妈 我后悔了
可后悔还有什么用
就让来世再做你的儿子吧
把这生的愧疚抚慰吧
2024.1.2.

2
致

前几天
还好好的
怎么忽然就没了

正要悲哀
就又当你到了另一个地方
没有回来

眼前总浮现你
离开前的模样 只要
我活着你就活着 

凭这 我就应该
好好的
长久地活着
2024.1.4.

3
就像做梦一样

母亲离我而去已半月了
就当她轮另一个兄弟家去吃住了吧
这样想会好受些
十月份我还服侍着父母双亲呢
十二月怎就没了 母亲
活生生的一个人
怎就变成一盒子灰
埋进公墓山了呢
母亲啊
愿您灵魂在天 天天开心
2023.1.7.17：33于客厅

4
归去来兮辞

暮晚 母亲登上矮墙
朝着旷野
手卷成喇叭状 呼唤
狗崽奴 快回来 吃盲*咯
母亲的声音
在乡间回荡 喊我
从暮色中回家

我回来了
已从小学到退休
本可在家回报养育之恩
可母亲已于
2023年12月22日凌晨
永远西去
注：吃盲，本地方言“吃晚饭”之意
2024.3.2.11：30于涌泉公园桃花心木树下长凳

5
出来了

新叶从芽苞里出来了
鲜花从花骨朵中出来了
春笋从腐叶下出来了
种子从泥土中出来了
姑娘们从家里出来了
她们唱着小溪欢快的歌
迎着炫舞的春风萌萌哒
而春前 像种子一样
埋入土里的母亲在哪呢
询问间 一阵风过
仿佛母亲走过身边
2024.3.10.

6
母亲

她问我女儿出门要几天
我说三天就回来
出门在外没人管 会更乖
请放心 

父亲和几个亲戚
在准备抬棺送她走
她怎么像活着的人
2024.3.16凌晨腹稿于半梦半醒09：55据口述录音草于厦门北站

7
清明祭见闻

坟地太小了
祭清明人多站到
左右别人家的坟前
但愿没打扰别人
但愿母亲这左右邻居
都像母亲一样 是
宽容大度 还很好客的人
但愿这左右邻居老了
脑子还清楚
不会认错亲人

不是不给母亲买大坟地呀
公墓再宽也有限 还贵
一小块就好几万元
又不许另选地方土葬
火化 入公墓 上面有规定
就像不批地给人自建房
都得买很贵的商品房一样
2024.4.5.

8
母亲的任务重呵

都生女儿的老二
带着哭腔说
娘 你不要怕花钱
钱我会多多给你
你一定要多买白花*
有白花都买 你的名下
白花太少了
注：白花指男丁
2024.4.6.

9
88岁的母亲

晚上睡觉睡觉就再没醒
那真叫一个长眠
是睡在她身边的我的父亲
午夜两点醒来时发现的
所以 我们做子女的
做她孙子 外孙 孙女 外孙女
以及曾孙 曾孙女 外曾孙 外曾孙女
儿媳 女婿 孙媳 外孙媳等等
四十多号人 都没有送终的份

母亲与父亲恩爱一生
给母亲购墓时经父亲同意
购父母双墓 立碑也同时刻上
父母的名姓 然后再用黑胶布贴
去健在的父亲的名字 如此
就能让恩爱的父母 在
另一个世界 仍然能
恩爱在一起
2024.4.6.

10
性别

原以为 门的开关
只是父母的矛盾
父亲爱开 母亲爱关
连窗门都要关紧
怎么讲也不听 

现发现 妻子与我
比父母更甚
2021.3.7.

11
当我走近母亲

当我走近
已然神化的母亲
才知道母亲
是位普通女性
她兼具女性
所有的优点和缺点

当我走近
已然神化的母亲
才知道是母亲
伟大的圣光遮蔽了
父亲宽容隐忍和
默然负重前行的身影
2020.9.14.

12
习惯

一天儿子忽然睡醒似的
专门摁手机问候母亲
我爱你妈妈
说吧想买什么东西要多少钱
什么也不要只是想你了妈妈
怎么了儿子出什么事了
不要想不开啊 
儿子一再解释
母亲勉强相信
关机后泪流满面
2020.8.3.

13
母亲总教我

递刀 不能把锋刃一头给人 
而世人总劝我
不能授人以柄
2023.12.9.

14
吃亏是福

母亲从很享受父亲照顾
到真的需要亲人照顾
就是不做自己的事
如果做事是吃苦 
老了还真得吃点苦

88岁的母亲需要人照顾
92岁的父亲每天饭后
就去走路 看风景 听故事
如果被人照顾是享受 
照顾别人是吃亏 那
还真的吃亏是福
2023.10.26.

15
母亲

像家乡的山水 田园
真的矮小了很多
2019.4.25.

16
能否重现

今天我看见 一位母亲喂儿子
将儿子不爱吃吐出来的东西
很自然的都捡到自己嘴里
当母亲老了 需要儿子喂了
今天我看见的情景 能否重现
2019.4.2

17
人间冷暖

母亲的温暖 
就是
孩子冷的
是母亲的冷
2019.2.23

18
忽然很想念

早晨醒来
仿佛听到雨声
睁眼  窗外
太阳正亮堂堂地照在
西面大楼的窗玻璃上
十分耀眼

邻家庭院
桂花树上的鸟语蝉鸣
十分分明

那仿佛听到的雨声
又依稀是家乡小河的流水
其实是城建施工与车驰的混合声

忽然  像有滚雷滚过头顶
那是军机低空飞掠而过
昨天就飞过好多  银白色
一两米长 据说  
最近印度犯我边境

不知第几次 飞机
又一次像滚雷滚过头顶
房子还有些抖震

儿时，每当打雷
母亲就给我捂耳  
母亲知我胆小 
我觉得有失男子汉尊严
老大不愿

记得我十多岁了  
有次得了打摆子病 
母亲经常背我抱我  
我怕被小伙伴看见
但对母亲的怀抱又很迷恋

十月怀胎  一年哺乳
七八年扶挽手牵
上学接送又是十来年 
现如今 我已年过半百 
八十多岁的母亲仍把我牵念
而我  老妈和老爸
我又去看过几回陪过几天

19
母亲节写给母亲的心里话

妈妈 我愿
我愿站成村囗的木樨花
代你以芬芳迎接你的儿女
我的兄弟姐妹回家
你已年迈 双腿已耐不住
长时间的伫立等待

妈妈 我愿
我愿站成教堂的十字架
让天下不孝的子孙
忏悔对长辈的不孝
给人间孝顺的儿女
祈祷父母幸福自在

妈妈 我愿
我愿你永远年青
我永远也不要长大
我好喜欢你浆洗的被子的太阳味道
你身上和着奶味的体香我还没闻够
我永远也吃不够你煮的饭菜更有那
酸菜 萝卜咸和那拍拍粿 七层糕

妈妈 我愿
我愿穿越时空隧道回到童年
再得一次时间长又凶险的打百子病
这时 你才会放下农活放下家务
放下我的另外六个兄弟姐妹的关心
将宠爱集于我一身 为我愁为我哭
把我久久抱着 抱得好紧好紧

妈妈 我愿
我愿你无忧无虑了无牵挂
我们兄弟姐妹 你的子女早已长大
有的都当外婆外公了 你就不要
再把他们当小孩子责怪
他们承接了你和老爸的憨厚善良
绝不会损公肥私损人利已 而只会
循规蹈矩遵纪守法 有错也只是工作偏差

妈妈 我愿
我愿你和老爸的身体都棒棒哒
我们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们的身体 请你们不要太牵挂

20
那盏灯

那盏灯 家里的那盏灯
从儿时一直亮到今天
是我走暗路时的光
是我走明路时的神
是我心中永远的神明

那盏灯 家里的那盏灯
曾经是泡水后晒干的竹蔑片
曾经是起火头赤红的松树骨劈成
也曾经是桐油灯煤油灯和
小水电瓦数很低的发黄的白炽灯

灯旁 母亲纳鞋底做针线
教不来我认字和写作业
却絮叨了许多我终生受用的
为人处世的学问

在母亲的眼里
儿子永远都是个小孩
记忆中最温暖的就是母亲
叫我回家吃饭的声音

那盏灯 家里的那盏灯
是游子远行母亲的牵挂
是儿子未归母亲的忧怨

那盏灯 家里的那盏灯
总悬在我的心空
总亮在我的眼前
如冬日的暖阳 充满温馨
像荒野的篝火 魅惑无限

21
母亲

老花镜上
迟滞目光

一揽众山小
小山迷蒙浑沌

高山仰止望
山高覆雪苍凉

千层底早已没穿
手中线至今牵绊

洗个脚吧母亲 儿用曲膝
换你一次腰背不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