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是小学同学
我们走路都会带起风和土
他在乡下割韭菜
我在城里割韭菜

我们每天都在研判
如何让韭菜快速变现
一茬茬的花朵和人头
在我们的镰刀下列队倒伏

很多人买他的韭菜
炒鸡蛋、做馅饼、包饺子
我包包饺子的人的饺子
喷香的韭菜肉馅，让我满嘴流油

他晒红脸蛋的儿子
一个比一个脸红
我波浪披肩的前妻
每一个都不孕不育

太阳挤过山与山的缝隙
河水抱着村庄钻进被窝
一切事物安静度日，一窝麻雀
在长满荒草的小学教室安家落户

许多年以后
他在乡下的菜园里割韭菜
我在城郊的别院里割手腕
院门外，一辆警车呼啸而来

我的懊悔，如手腕的冷血
渗出门缝，流淌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