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洗亮石板路,洗出几条
蚯蚓,阳光从我潮湿一冬的心中
抠出弯弯扭扭的甲骨文,细如红线
穿过我的鼻孔。那个秋天的清晨
母亲在我书包上绣出红线的名字
拉着我的手,上学,去读一行行天书
雨打得泥点飞溅,我是其中一滴
人首蛇身的传说,补过天穹之后
又给山谷缝上五色的补丁
我第一次睁眼,哭着看见的就是泥土
从此吸吮泥土,与泥土寸步不离
充盈我全身的也是泥土,无眼无骨
无脚而行,不会践踏也不认识践踏
跟泥土一样湿润,一样柔软
一样会坚硬一样会龟裂,一样
会肝肠寸断
斗胆蜿蜒于路上,不懂得,路属于
有足一类。两头踡曲,弹开懒腰
却不能久久承受阳光之重
柔若无骨的泥土,命定只能蠕动
蠕动出一道微潮的足迹
逃脱那些巨大的足底之后幸存
隐入土地,依然浑身是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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