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第九次写到童年 | 《江南诗》

“头条诗人”2024年4月第4期

作者:西川   2024年04月16日 16:21  中国诗歌网    1685    收藏

头条诗人


西川,诗人、散文和随笔作家、翻译家,北京师范大学特聘教授。出版有十部诗集、诗文集,两部随笔集,三部论著,一部诗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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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近作两组


主持人语

我清楚记得大学时代读到那本《西川的诗》时的情形,诗集蓝色封面上印着《把羊群赶下大海》一诗的片段;接下来的漫长岁月陆续读到他各种诗集、诗文集、随笔集、论著、译著,他是少有的在诗歌、评论、随笔、翻译等领域均有所建树的多面手。在当代诗歌进程中,西川始终身处书写现场,始终保持着旺盛的创造力,不断尝试新的写作模式,以图建立新的写作伦理。正像他自己所说,“困惑、不快、发现和发明推着我走到今天”,“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中国的变化有多大,我本人的变化就有多大”;他的不断自我颠覆,也同时颠覆着读者的观感,正因为此,西川也是一个饱受争议的诗人。奉上他的一组近作,以飨读者。(飞廉)


第九次写到童年(节选)


掉乳牙时漏风的感觉新鲜无比!

但磕掉门牙时才真正体验到漏风的感觉。

牙,用纸包好,小心收起,然后找不到。


春天比想象的骚情。邻居大哥比想象的有情义。

香山比想象的矮。长城比想象的小。

只有天安门广场比想象的大,可容纳人山人海。


昨天的剩饭菜不是旧社会的苦水。

大前年的旧衬衣略小一点,但穿在身上不俗气。

粮店,配给制。丢了打酱油的钱,哭鼻子!


就怕钢笔不出水。念头只在脑子里停一会儿。

就怕腰疼:听说一腰疼就是肾出了毛病。

当我大呼腰疼,对门田阿姨说,你其实是肚子疼!


宇宙像大脑。头疼时宇宙跟着我一起疼痛。

多年后读《不安之书》才知道:这也是佩索阿的秘密。

我发烧时总会梦见一只蚂蚁绝望地跋涉在无垠的围棋盘上。


弹脑贝儿还是刮鼻子?剜肉还是剜眼睛?

两个孩子猜丁壳,伸出皲裂的小手:锤子,剪刀,布。

没有认真态度连游戏都玩不好。玩不好就没朋友。


天真之恶:控制小虫子,不让它生也不让它死。

拍死一只不知名的昆虫,至少应先知其姓名。

我从小猫、小兔子的死朦朦胧胧理解了生命。


遗憾所有的骂人话都不是我发明!

骡子的身世让我脑子里对“交配”这个词嗡嗡嗡。

翻到《赤脚医生手册》里的女性身体解剖图,那根本不是女性!


蹦跳的小人书。简单的善恶观。运动的社会。

一辈子读小人书的人也是读书人!

小人书里1930年代的仁丹胡都不正经。


与人打架,不与妖怪打架。占不了上风。

做一个坦荡的人清风扑面,怎会被青面獠牙的妖怪带走?

唐僧被妖怪带走一定有他白脸白牙的错处。


战争记忆像打桩机每天工作在耳畔,塑造我的和平。

听见防空警报响起,我头戴自制的柳条帽钻进防空洞,

我竟因此克服了能说会道的毛病。


不同版本的小红书码放在公家编号的书架上。

学习材料中包括了进步的《荀子》《韩非子》,

但没有没落贵族的《大学》和《中庸》。


人类榜样都是苦出身:张思德、麦贤德、王杰、王进喜,

还有焦裕禄、欧阳海、雷锋、邱少云……

而文艺复兴式人物白求恩后面,排列着金训华和邢燕子。


军用直升机降落在大操场上,螺旋桨搅起大风。

直升机代替大雁飞上蓝天时,我一本正经地目送。

为了“提高警惕,保卫祖国”,我自制弹弓枪,射击,高兴。


不急着高兴:“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受苦人。”

墙壁上的《世界地图》与《中国地图》一般大小。

“胸怀祖国,放眼世界”:阿尔巴尼亚的霍查是欧洲唯一的好人!


奥斯特洛夫斯基笔下的冬妮娅小姐是唯一的大洋马。

被琴棋书画熏陶大的姑娘20年前早已拍屁股走人。

看见大辫子扭动的屁股,男孩班长满脸羞红。


憋尿早起,眼睛干涩。膀胱的时间不是眼睛的时间。

再睡一会儿。耍赖。梦里干活也是干活。

梦里搂抱画中人怕被人看见。醒来我依然是少年一枚。


少年时代容易流出的眼泪,已经陈旧。

父亲被逮捕只能寄托在我家的小慧后来成为加拿大移民。

雨水中容易泛起的诗情,已经陌生。


我曾在山中迷路。没有老虎。土狼算好对付。

在大海边打鼓,在天空下变戏法蒙人。我谁也不抱怨。

发现真理、恍然大悟的日子是普通的日子。


全盘西化发生在1980年代。复兴传统进入21世纪。

“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从晚清开始折磨了一代又一代人。

我去找但丁扑了个空。我背诵屈原在昨日的雨中。



无何有纪事(节选)


昨天是一加一等于二,今天是一加一等于几?

昨天我搭起一个射天狼的高台,今天它就是个高台与射天狼无关。

“举长矢兮射天狼”——屈原落水。“高台多悲风”——曹植不振。

而星空始终浩大。小王子在一颗小星球上挪椅子。2003年宇航员杨利伟在返回舱里听见过敲门声。

大地。高调的风声依然声声入耳,乌鸦的抒情依然缺少创新。福山依然没有收回他的“历史终结”论。路障信号灯闪烁着不甘心。


我从战国时代穿越回来就是为了一试恍惚吗?

忽然的不确定:指桑骂槐发生在指鹿为马之前还是之后?

我一脸现实被反复邀请去普及古人的高蹈。拒绝了两个邀请,但无法拒绝第三个。如果拒绝就是坐以待毙。

我所拥有的记忆,关于学宫、酒肆、衙署、昏暗的小巷,会否到我为止?

而诗歌的未来即思想和感觉的秘密,我又岂能轻易告诉不相干的人!

面向未来令人广阔,但被未来所控制是另一件麻烦事。


听见远方的亲人们集体尖叫五分钟。他们出乎自己的意料,从陌生的邻居变成忽然的集体。

而居委会合唱团在不合唱时表现出管理的热忱,这或许涉及他们歌唱的利益。

必须快乐,必须健康,必须长寿。居委会有指示:任何人不得影响别人的快乐、健康和长寿;所有违抗指示者就是众人的公敌。

但也许我正是所谓的“别人”。

强制执行的快乐命令应该一直传达到蚂蚁洞内。谁让蚂蚁们总是一脸严肃!

我自以为能够尖叫但叫出来的声音是跑调的寂静。


打开忘在窗台上的饭盒,里面的臭鱼臭到让人失魂落魄。

不论什么邪恶人家的猫咪都是好脾气。铲屎官不论多么高瞻远瞩都得铲屎。

微风继续和煦。从未谋面的平平继续美丽。呆呆继续幽默。老常继续目光短浅。小顾继续写古体诗。继续满嘴跑火车的萌爷几乎证明了时代之谬。在意美容、护肤、锻炼身体的情怀党,继续回忆 1980年代。

我爸的暮年,用蚊子声说胡话,但绝不背叛他的过去。

4月14日。阳台外的桃花浓浓地开了。

历史不是每一天又的确是每一天。流水账里定有未被提取的黄金。


网络箴言: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真隐隐于头条。哈哈颇有见地!

当悲剧老去,艳丽的广告暴露出令人厌恶的品质。资本主义广告对阵社会主义标语。这其中的含义颇不寻常却被普遍漠视。

成就高尚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怀念一个高尚的人。成就高尚的复杂的办法就是去怀念一个并不高尚的人 而假装他是高尚的。

赤子们长着幽门螺旋杆菌的样子。

我有时爆粗口其实骨子里我玉树临风!


字正腔圆的骗子几乎不是骗子。沉鱼落雁的姑娘几乎就是狐狸精。

两个热爱自由的人中必有一个邪恶。两个不热爱自由的人中必有一个被利用。

邪教和传销在朝阳区火眼金睛的群众中搞事情。成佛的孙悟空住在西天的哪个区?

如果我是立法者,我要将阿谀奉承抬轿子拍马屁入罪。

自以为得道天助的反对遇上了自以为周到的为他人着想。自以为滴水不漏的全面论述作废了做不到滴水不漏的真知灼见。真知灼见长着偏见的面孔。

倘若你没准备好看到一束光,它出现的时候你必无法看到。


走路,前面有深坑,也许会掉下去,也许能绕过去,然后遇到另一个深坑。最大的深坑叫“深渊”,它也许模糊地存在于附近。

我不愿承认“深渊”就在我心里。我要到每个人都如此承认时才承认。

大众迎来了自己的时代。布罗茨基所谓“无限的少数人”,虽称“无限”,但依然太“少”。

有互联网撑腰的中世纪蔑视花样翻新到不知所措的21世纪,但不敢蔑视能人辈出却混乱不堪的公元前3世纪。

5月5日,父母家所在的小区停电。我在黑暗中骂人,被我年迈的母亲训斥。

我力图用我的闭嘴证明麻木的正当性。



“头条诗人”总第943期,《江南诗》2024年第2期



诗学随笔选录   /  西川


诗歌除了表达情感,本身意味着一种思维方式。经过这种思维方式的训练,你干什么都能看到另外一片天地,开始有某种脱轨的感觉。问题在于,有些人愿意脱轨,有些人不愿意,他们追求生活的安全,思维的安全。真正对诗歌有兴趣的人,会发现他生活中有不安全的地方,诗歌里也会有一些不安全的地方。

举个简单例子,普通人喜欢的出门是旅游,诗人喜欢的是旅行。旅游就是去公园,在已有的答案里面,已有的摆设中逛一逛;旅行是面对未知的,这里面有陷阱有危险。所以一个人愿意去旅行,他要做好冒险的准备,如果不愿意去旅行,就去公园逛逛,好像他增长了见识,其实并没有,因为他看到的风景都是他能够想象的。然后在他能够想象的空间里占个位置,拍张照片。海子活着时说过一句话:“很多人关心的是自然当中的我,而我热爱自然本身。”这话说得多好。放到这块也一样,你究竟是旅游还是旅行,自己拿主意。你去旅游,我对你没建议;你去旅行,我的建议是做好面对危险和未知的准备。

* * *

我在学术界的朋友,跟我讲得非常清楚:“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对当代诗歌没有什么兴趣?因为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好的当代诗歌批评。”谁能读懂保罗·策兰?但阐释学大家伽达默尔专门写本书来阐释保罗·策兰;海德格尔专门来解释荷尔德林也包括画家凡·高。凡·高活着的时候,谁觉得凡·高是个大艺术家?

诗歌不是诗歌自己的事儿,是整个文化系统的事情。所以诗歌在今天的处境,绝不是诗歌本身造成的,整个文化系统都是这样,你的教育问题,你的思想问题,你的文化视野……一个社会有没有创造力,你能不能体会到一种时代精神,这些东西全抱在一起,单独讨论诗歌没有意义。

同样的道理,我们理解古诗的时候——因为我是一个写诗的人,我得问古诗是怎么形成的——那么唐代诗人的主要读物是《文选》,不是诗,全是骈文,他们的诗歌滋养很多不是诗歌。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只读唐诗宋词,一定无法接近唐诗宋词,你必须同时把诗经、楚辞、诸子百家、前四史、汉赋还有建安文学搁在一块,才构成唐诗的文化背景。就像我谈中国当代诗歌,不只是当代诗歌的事,没有好的电影,没有好的舞蹈,没有好的当代艺术,谈不了当代诗歌,不会有好的当代诗歌。

* * *

每个人的精神结构、世界观都不一样。我曾说过我是一个50%的诗人,除了写诗,我也做翻译,也做中国古代文学、古代绘画研究,也拍纪录片,也做一些批评工作。我的批评工作包括了文学批评和文化批评。我的批评通向思想探讨,很少在当代文学、诗歌范围内就事论事地指名道姓。如果读者愿意把这种略过视作一种骄傲,我也没有意见。没有人会知道自己生来该扮演什么角色,于是有了我的跨界。

对我的写作来说,批评工作具有特殊意义。20世纪初法国诗人保罗·瓦雷里说过,现代诗歌有一个品质,就是把批评引入到诗歌写作当中来。在诗歌写作和批评工作之间来回切换,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自然之处。我既会在诗歌创作里容纳批评因素,也会向批评加入诗歌因素。但我谨防带有抒情色彩的印象式批评写作。我要求我的批评工作多少带有一点货真价实的学术色彩,它应该硬一点,应该包含信息量。所谓抒情的印象式的批评在我看来是批评的无能。

曾有朋友问我,批评、思考会否妨碍我的诗歌创作。我对他的建议是:去读我的诗歌!当然如果他以19世纪西方和俄国浪漫主义的文学趣味、1930年代中国文学青年的趣味、1950到1970年代的文学趣味、纯粹的唐诗宋词趣味来读我的诗歌,他一定会读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甚至愤怒或者不屑。

诗歌写作带给了我发现世界、感受世界、归纳自己、整理自己、比较自己与他人的好处,我把这些东西带入了我的批评。它们有时有点像随笔。而“随笔”,当然,从来不是随便写下来的东西。严格意义上的“随笔”不是“小品文”。

* * *

我对“诗意”的看法很宽泛。我理解的诗意与很多人理解的现成的、陈旧的、不变的、保守的、单向度的、文雅的诗意不同。不光中国古人对诗意有很多现成的说法,但仅就中国古人来说,刘勰、钟嵘、陆机、司空图、严羽等,都提出过划时代的看法。这其中,唐代司空图在《二十四诗品》中列举过诗意的各个方面,例如雄浑、冲淡、纤秾、沉着、高古、典雅、洗炼、劲健、绮丽、自然等等。这种归类和划分,塑造了我们的诗歌意识、感受世界和表达自我甚至是表达无我的方式,但我不得不说,在今天,在这样一种社会、历史环境中,它们也限制了我们的文学拓展。尽管我对古体诗写作并非一无所知,并非毫无感觉,但我不是一个只认古体诗的人:诗意对我来说,是一种有再生之感的东西。在我看来,有时候,一个残酷的东西里也有诗意,一个破烂的东西里也有诗意,一个丑陋的东西里也有诗意;当然一个优美的东西,自然会传递出优美的诗意。

一旦拥有了与真正的、活生生的世界(而不是教条中的、成语中的、古体诗中的、现成概念中的世界)发生关系的文字能力,我就不需要专门去寻找所谓的“诗意”了(那往往是别人的诗意)。“诗意”无处不在。在我的理解中,诗意中包含着反讽和当下性。举个例子:我曾在贵州凯里走访过一座封闭的种植园。种植园大门的上方有几个水泥大字:“幸福家园”,但在门口的一侧挂着个木牌,上书四字“禁止入内”,于是我脱口而出“幸福家园禁止入内”!经我这么一说,同行的朋友们全乐了:这是反讽的诗意。

* * *

回头看20多年前的作品,那时的我对诗艺的理解还属于初级阶段,尽管那时我已开始改变写作路数,从一种文雅的、保守的、庄重的、象征的、高蹈的、形式上相对整饬的写法,向一种开放的、有些野蛮的、容纳杂质的,容纳思想、历史、悖论、反讽、幽默的写法转变,但这种转变一开始主要表现在我的长诗写作中,短诗写作面貌上的改变当时还没有那么明显;换句话说,我当时对如何在短诗中容纳当代生活,还没什么把握。而在我整个的写作中,短诗写作大概只耗费了我五分之一的精力,我的另外五分之四的精力花在长诗写作、随笔写作、翻译、中国古代诗歌和绘画的研究上,除此之外,我还参与许多跨界艺术工作。

我在网上读到这样的说法:西川后来越写越差!或者,西川退步真快呀!而我的自我判断却是:幸亏我后来转变了写法,否则我就是一个断绝了诗艺和思想进步的人。困惑、不快、发现和发明推着我走到今天,我现在对诗歌的理解与1980年代、1990年代初,差别巨大。我之所以写成今天的样子,既不是为了在智力上自我原谅,也不是为了讨好流行趣味。

我在网上还见到过有人据这本诗集对我做出的另一个批评,认为我是一个“西化”的诗歌作者。对此,作为《唐诗的读法》和《北宋:山水画乌托邦》的作者,我不想具体回应。我自己对诗艺的看法并非一成不变。另外,可以把中西问题延伸开来看:我们不能把自己不认识的东西不假思索地称之为外来的东西,因为很可能外国也没有这样的东西。我们对自己的原创性工作就这么没有自信吗?我们自己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还不够独特吗?这种独特的生活不要求真正与之对称的语言方式和艺术形式吗?

* * *

我不光自己探索,也鼓动年轻人探索。长沙举行的“2022平行诗歌节”,我建议他们专门设了一个环节,叫poetry slam,翻成“诗喃诗歌现场”。我撺掇认识的年轻戏剧导演已经有几年了,现在终于有人做了。这个东西国外的年轻人都玩,诗歌朗诵实际上已经变成一种诗歌表演。我们中国人喜欢诗配乐,但是poetry slam,就是现场诗歌,绝不允许有音乐,只能充分挖掘你的语言可能性,你可以跺脚,你可以蹦,但不能动任何乐器。

我自己做朗诵,知道什么东西适合朗诵。因为现场听都是一遍过耳,诗歌必须清晰简单,有更强的音乐性。大多数时候我要考虑现场效果,这首诗句子不能太长,长度也不能太长。然后这首诗必须有几个诗眼,是大家能够接住的。当然我会根据情况,如果是上百人的朗诵会,我会选择一类东西;如果只有很少几个人,我就可能读很短的诗;如果在798的画廊里做朗诵,来朗诵会的人比如说都是关心当代艺术的人,我就能够朗诵自己的长诗《开花》,那些听众的情绪会被调动起来;如果在一个公共场合,老百姓跑来听,我一定读一个很短的诗,节奏感也比较强,他们觉得这是诗,一遍过耳就完了。

参加朗诵会的时候,我不光考虑听众,也考虑我前头是谁后头是谁。我前头那人如果特别高昂,我一定读一首调子特别低的诗。就像写东西有结构,一个朗诵会也应该有结构。我还曾经靠在公共汽车站站牌上朗诵。我有一个唱歌的朋友,在疫情期间的北京八达岭搞了一场音乐会,没有观众,唱给群山听。我甚至有一个疯狂的想法,朗诵给昆虫和飞鸟听,甚至读给自己听也可以。




编辑:王傲霏

二审:牛莉

终审:金石开、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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