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 词

◎黎 落

1

晚樱花飞。细小的伞兵和马群

到处都是。洋溢的人眼含热泪，倾覆酒杯

他赞颂这美，微醺的香，静谧中开启的

通往远方的门

空中传递回响

仿佛一条滚动的河。雪白的芦花

和他一样，在飞。他轻，暖

身体发烫，眼窝中的湖映出粉蓝粉白的花瓣

远山和牧场

2

再近点。能看清他那陶醉

宽大袖笼里的星星

“有种意外获取的甜蜜性和美传递给你”。和满树的樱花

比，他更绚烂

有光的照拂。这健美的人，像谷物成熟后的阳光味

又有溪水

春讯。夏天树枝上唱歌的翠鸟

香气馥郁。水流得更急，细小的波浪

里跑动的透明鱼群。这是梦中才能出现的美

只有进入才能享受的自在。但你不能醉，不能流转

因为，他就是流转本身

3

你获得他的域名。“习酒”唇齿间的一个平舌音

摆荡。跳跃。音色明亮，像有翅膀

总是会飞，鹅黄的光斑涂过来，又涂过去

酒器是蔷薇花，等着采摘，盛满

他邀你围炉而坐。论桑麻不如论酒，论史论马群

英雄是个虚词，太大了

酒才是含住山水的胫骨，可反复把捏

吞咽变成趣事，配得上满室的棠梨木，紫藤桌和

“君子不器”

4

习酒崇大道。务本。敬商。爱人

习酒亦爱酒爱田野爱崇山峻岭爱反复倾倒的赤水河

二郎滩渡口爱贵州爱东方红

爱擎着酒杯的明朝爱殷氏，罗氏和仁怀无数的酿酒人

一种美德和诗意在碰撞中出现

犹如走进凉风习习的春山。山色如织锦，水色如玉釉

皆在一只鹅黄酒杯里。碰杯声惊动了梁上紫燕

梁下红烛。

光跳动一下，燕啾啾两声。恍惚中

你们就从前朝又回到当下，醉眼看夕阳看对面的君子

睡意渐起渐浓稠，溅落一池水声，满塘牛蛙

5

一巡过了，二巡

二巡过了，三巡

柳巷深处谁家摇橹声清而透，像琉璃盏

光影美啊，落向杯中，成了挂在崖壁上的青藤

循着这长藤，又是烟火人家

小小的青果结在时间的藤上

看他一眼，就碎成叮叮当当的珠玉

再一眼，满山的朱雀、乌鸦、灰斑鸠、花鹧鸪

一起唱起来

折返。穿插。他从习酒的纯浆里反复

捶打出一把银质的钗，绾在你发间

6

他是开了调门的人呐

一副好嗓子，唱词旖旎。小昆山在新酒里一路

迢递，在高低声部里来回勾兑

满腔子的水流音一时湍急如滔滔大河

一时沉郁如黑土地如高粱玉米大豆。

多纯正的音。他把坐姿端正，光笔直射入

轮廓分明，线条柔和的身体像满圆，像深度的洋

——习酒的高蹈和品质被演绎为历史

为传奇，为人间故事。他的音色

又险又稠。为保持一种物与人，自然与道义

研习与恒长的关系，他常作深吸

腹腔里逼出一句：“咿呀！这积习难改的老香，这

言之凿凿的，坛子里的岁月。”

7

但，岁月静好

他的耄耋之年，累加的仅是时间的更纯，更广，更深

他依然强壮有力量。有少年的憧憬和青年的雷火

七十年。他把一坛新酒封存为一个品牌，一种精神，一股气势

七十年。他习德，习风，习言，习行

七十年。他把一个梦做成现实，把一滴水变成一滴酒

如此完满，如同他的形体。那握在掌心的温暖弧线

登上你的嘴唇

沿着喉管，是十万亩玫瑰色的花田

十万株向日葵集体望向天空的黄金的脸。是猛虎和家园

编辑：行云

二审：牛莉

终审：金石开、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