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贵州，遇见如火的高粱与习酒

◎施 云

高粱红了

高粱在高粱地的沉默里

红了。醉酒的乌蒙汉子

把争鸣，抛洒得沸沸扬扬

像在进行一场大选前的

激烈辩论。陡降的气温

以及特别的喀斯特地窖地貌

始料不及地覆盖了

红高粱的脸谱

大地，重新归于宁静

风，不停地吹啊吹

高粱地就发出窸窣的声响

扩散出习酒香，附带

把自高原的私语也流溢而出

红高粱映红了你的脸庞

红高粱映红了你的脸庞

那片土地被我移植进梦里

从此夜夜可以看见

红着脸庞的你，看见一颗

加速跳动的小心脏

有一双风的手多好啊！随时

可以把你的脸蛋儿抚摸

做贵州的土地多好啊！随时

可以把你捧在广袤的手心上

你是一株亭亭玉立的红高粱

哦，让我捧起你沉甸甸的

羞红的头颅，捧起你

就要溢出酒香的红色米粒

我又看到酿造习酒的你

勾调着红高粱一样的红日子

红高粱映红了你的脸庞

我突然间意识到，一粒高粱

就是一颗想你的小心脏

在风中舒缓地起伏，在夜里

用黑眼眸一次次打开梦乡

邂逅习酒

蝶变的水，有着超然的

诱惑力，能征服彪悍之人

我却见过纤弱的女子

做了酒场上的常胜将军

像驾驭一匹白马，她昂首

把一杯习酒一饮而尽

望着来自粮食的精华

进入她的肚腹，从脸上开出

灼灼桃花。你却告诉我

红高粱成熟的时候到了

漫山遍野的红，带着

女人收割时的野性，带着

酒糟发酵后的醇香，似乎

我已看见了沉甸甸的高粱

它们低下头颅的样子

带着酒在杯中的透明。当我

把杯子贴近嘴唇，习酒香

率先进入肺腑。蝶变之水

一次次驾驭我的话语

像一次次，我与你

在命运的桌面上碰杯

说出一些时过境迁的词

却无法像两条汇合的江水

从此手牵着手流向大海

沿着那条蓝色的路

来到诗与酒的故乡。你和我

又一次，因习酒邂逅贵州

窖藏在星光下

见过一片红色的海洋。惊诧于

那些大红盖头下面孕育陈香的体魄

它们的雍容竟然装满成熟的五谷

经过岁月的酝酿与烈火蒸馏的习酒

窖藏在星光下，我从未见过如此

紧密又不拥挤地挨在一起的融洽

那些红盖头仿佛来自红高粱的

羞涩，却不忸怩灯光如星光亮起的

一瞬突然觉得地狱比天堂还要美

没有明显的风流动，却有陈香萦绕

它们并不会从地下升腾而起

却能够从贵州出发运往世界各地

众多的人将因酒而相聚，却不一定

见过红盖头下它们如此紧密相拥的

模样。整个孕育的过程不次于

十月怀胎。它们的出世带着地下

星光的明媚之美。透明的色泽里

有人看见它们爬上杯子的悬崖绝壁

那是一道道无声的绝美瀑布在呈现

五谷的芬芳。窖藏在星光下

犹如将更多明亮镌刻在内心深处

一大清早的风

一大清早的风，吹过来

带着微雨的清新

带着穿巷而来的酒香

我是醉了，醉在鰼部酒谷

敞开的怀抱中，醉在

粮食升腾而起的灵魂里

让清风替我沐浴吧

如果能洗净尘埃，洗净

藏在心底里的疙瘩，洗净

虚荣和虚荣里的谦卑

风，可以大些，再大些

把更多的习酒香灌进

我的心，我的肺，像梦

醉倒我的现实。一大清早

的风，微微地吹拂着我

吹拂着流溢习酒香的

中国版图与世界地图

编辑：行云

二审：牛莉

终审：金石开、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