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艳阳天是个谎言
潮湿，才是它本来的面目
融化的风，弄绿柳枝
断尾的燕子衔来一块新泥
它用温暖的唾液
濡湿整个冬天的寒凝

雾在一朵云里枯萎
在光的追逐中无声地——消散
消散是云的哭泣
无声是雾在呐喊
获胜的光在大地奏起华章
刺裂的音符惊蛰了一片
我该以怎样的欣喜，或悲伤
去面对漫山遍野的春天
那盛放的白色不是杏花
是装扮成繁华的队伍，在盛装送葬

花儿争着开，嫩芽抢着长
竹子拔节发出细微的脆响
在翕动的土底，虫儿钻拱
像新生儿啼着一声声尖鸣
如此喧嚣的春夜
我的外婆啊
抱着病痛，雾一般
溯往月光的中央
无声地——
消散在一团沉漾的光影

死亡是一场漫长的道别
每个阴晦潮湿的日子
都在生发新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