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走出校园


李圣焕


今天我走出校园
如一片云飘过天空轻松而惬意
当年走入校园
也像一片云身不由己
全凭风的意志

第一天报到第二天上课
从此一滴水从村小的池塘融入教育的海洋
村小的围墙很矮
矮得拦不住学校的简陋
教室里二十几双眼睛刷出新奇
我用严肃的外壳包装自己
树威
先用棍子按住蛮动
但，我知道
人格、道理、知识
才是拴住牛鼻的绳子

自认为小菜的二年级语文
把我的自信咸了一口
乡音拐出的普通话
带瘸了孩子的版腔
未经师范框正的版书
总是斜出规范
老教导伸出号脉的手
帮我诊治病灶
为端稳饭碗
我
把虚心的头颅探进同事的课堂
把认真的灯光深入书本的字行
把每一位学生揽入眼光的怀中
两年半的村小教学被一心一意装满

从村小到农场中学
命运的狗屎突然熏了一下
面对身高于己的学生
总有被俯视的感觉
站在讲台上
发抖的内心用外衣强力掩盖
鸭子已站在架上就没了退的台阶
高一语文的深度已淹到我的嘴唇
班主任的重担压得我气喘吁吁
面对考验的烈火
我穿起虚心和勤奋的防护服认真应对
夜幕深深
我用灯光钻一个洞在书中踽踽独行
撕了又撕的教案反复证明着自己的蠢笨
向叶圣陶于漪学习教育的真谛
模仿着魏书生的班级管理
画虎类犬中锻炼着自己
三十五年酸和辣、苦和甜
腌在心底
一记顽劣的重拳击在脸上
砸痛我教育的漏洞
而把一名即将辍学的高三生挽回
又让我至今享受着
大学毕业当小老板的他
的感念
仰望星空
奋力划桨
爬上副校长的天花板
捧着中学高级教师的证书
这倒吃甘蔗的人生
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