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搬入新的居所
看着住了许久的家
却不知说些什么——
被遗憾盖上了伤感。

总会给一个地方写点语句
当作纪念，
几年的求学也写了不少；
陪伴我成长、
度过数十年的老房子
倒是犹豫着、不知所措。
时间越长，
情感却越被深藏。

只是抬头，
将四周又打量一番
实在舍不得。
纵使留了一段时间的缓解
还是颇为难受。

收拾一下杂乱的东西，
想着你从空空的框架
随着时间
陆续添置许多东西，
变得满满的、
然后变得繁杂的。
好多随手摆放的小物件，
却更有温度与烟火气息。

总会在不同地方
翻到意外的收获：
”咦，还有这个玩具呢"
"哈，竟然画过那个啊”
......
突然就从记忆角落里
跃然于眼前，
感想从心底漫延。
真的好有趣！

这些装满了
我们喜怒哀乐的经历，
你将它们好好保存。
在众人的爱中，
结成了血肉，
变成了我们的家人。

哪怕你开始衰老：
下雨会漏水、
天花掉了一处又一块的灰、
外壳的粉脱落......
也未曾对你不满或怨言。
我一直很感谢你。
也不愿搬家。

不甘的苦涩
总是萦绕在我身边。
思念太轻，
好像空了一块，
孤魂飘荡在世；
思念太重，
压得眼泪莫名流下，
怎么也止不住。

客人要来参观，
蜂拥着来到门口。
这么多年
我依然记不得
每个人的称呼，
倒是勉强学会
挂起笑脸；
假装好谈热情
似乎跟谁都能聊起来，
掩盖我的不喜。

他们咏唱着吉祥的贺词、
热闹的祝福声飘进耳里，
我却还觉得冷清。
不知接什么话，
坐到一边的角落位置，
又发呆去了。

仪式的重点
还是宴席。
桌上摆满了菜品，
人围坐一圈交谈。
三张桌子紧挨着，
每一张都有不同的话题，
一边大声地指导，
一边小声讲起自己的委屈。
大家也不注意旁边的内容。

我却共享不到他们的喜悦。
只有我一个闲人，
听着所有人的聊天
——从这桌游荡到那桌。
无话可说，
左右看了两眼，
只好低头埋到碗内吃饭。

也是听他们说话，
快结束时
才想起来
尽管只有几十分钟车程距离，
也像是两个互不相干的生活圈，
什么都在改变。
又不禁想起老屋。

心没有安全感。
人散去，
房子又沉静下来。
叹口气，
对自己说声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