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一片玉米地比我高
甘蔗地也比我高
只有一块块豆腐似的水田
需要我弯曲身体,不停地伸出双手、流汗
而门前的一口老井里,一些幽深的水
使我伸出双腿,只需要轻轻晃动
就能获得月光的静谧
夜色,总是温柔的
但它不能减轻你和母亲身上的农事
农忙的时候,我讨厌那把短小的镰刀
把我当成金黄色的作物,它割伤我的手
就像我在野外割下的猪草
它那样稚嫩,我却没有一点怜惜它的春天
我仍旧讨厌它,难以清洗的汁液
在指缝中保色持久
我讨厌太阳,把我当成饱满的种子暴晒
但我总是在太阳照着的草地上
疲倦地睡去,甚至在陌生的地里
梦到一片叶子的广阔
但更多的时候,像是阿婆筛出去的一粒豆子
因为这样的豆子,是缺少阳光的
我记得我的小板凳
我时常踩着它,用竹竿打落冬枣、龙眼
甚至野蜂的居所
时常在它的上面晾晒我的小枕头
尽管它曾使我在荔枝树下留下左臂的创伤
我还记得,我和阿慧童年的游戏
一起在米缸里捉弄黑色的虫豸
它们饱满的腹部,对食物过于专一
不像我们和黑色的蚁群
迷恋更多的气味,有时
它们会是墓地的野果
新年就要到了
我还在外地,这里的夜色很新
很多个夜晚,窗外的星星淡得
无法数清,真是令人烦恼
我躺在床上生气
似乎是,我在外面漂流得太久了
阿慧去年也没有回去
阿婆说,祖地上的神象
又长满了一层青苔,像在说自己
她接着向给我描绘,煮熟的作物
原来的味道,而我所有的果园
都倾倒在地。
我知道,她只是想让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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