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堆一个雪人
借助铁锹以及与寒冷抗衡的手掌
那么多松散的雪被聚拢一处
慢慢有了心跳、呼吸、皮肤、毛发
与恒定的体温
慢慢有了一个人来到世间
所应有的光洁明媚的模样
这多么像一场漫长的分娩
一整个下午,我都在堆一个雪人
一铲一铲、一划一刻
我把平整的雪地裁开
我把晶莹的破碎收束
雪与水和在一起
做了她的骨骼与血肉
这偶然的诞生
带来晦暗或光明的前程
仿佛一切都可以预见
仿佛冷凝与消融本就是命运的两个极核
仿佛没有哪一种纷扰的背景
是一片雪地不能摒弃的
我堆的雪人
必定像着世间的某一个人
她被一场大雪召回
又迅速被另一轮艳阳遗弃
而我和雪人在互相堆叠与雕塑的瞬间
忽然有了对人世深深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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