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的突突声
划破山里的小村庄
惊起几声鸟鸣
她知道是他们回来了
一年总是要沸腾那么几天
又归于沉寂

天肆意地晴朗着
她习惯坐在天空下
静静凝望眼前的绿意
往事在身体转了
一圈又一圈
到了嘴边化身为:唉

她有一小片萝卜地，几只小鸡
还有一群不常回家的儿女
他们每回来一次
时间就描一遍她脸上的沟壑
她占有整个村庄的寂静
也独享夜晚里的每一声虫鸣

她不识字，也不会说普通话
摩托车把他们运到远方
唯独把她留下来
留在时间的空隙里
容不得谁说半个不字

她走得很慢很慢
伴着摩托车的突突声
枯瘦的身影
随着地平线一点一点
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