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两座古希腊的雕塑之间
又看见了那个女人
齐肩的黑发
笔直的黑色大衣
双手半掩在腰间衣兜
细边黑框眼镜下的
冷酷又认真的眼神
欣赏着她面前的雕塑
一瞬就刺穿了我的躯壳

我想上前询问她的名字
又怕太过突兀和无礼
恍惚之间
我的迟疑和汹涌的人潮
一同把我推向远处
我挣扎着想浮出水面
然后转过头来呼唤她的名字
可一切都是徒劳
汹涌的人潮把我撞向更远处
我也不曾知道她的名字

于是我只能在夜深时
细读着记忆
中国、埃及和希腊…
梵高的麦田上
和莫奈的睡莲池边…
我们应该在
很多时间和很多空间
都相遇过
可越想得仔细越觉得模糊
她和这博物馆中
每一件藏品一样神秘
好像确有其人
又好像一切都是幻想
在时间和空间交织而成的网络中
涌现出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