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好轮椅，从三楼拿到一楼
又回三楼，把母亲背下来

她的身体越来越轻了
（是不是每个人到老的时候
都会越来越轻
她身上那么重的岁月去哪了）

我把母亲放进轮椅
推着她在院子里转

她一个月没下楼了
看什么都新鲜
那棵老樟树又长高了半层楼
叫包子的小狗剃了毛瘦了一圈
一楼的小胖子端了一碗米粉走出来
上面一堆辣椒酱，红得像欲望

推着轮椅慢慢走
感觉轮椅变成了摇篮车
很多年以前
母亲用同样的姿势推着摇篮车里的我
一个个日子推过去

而现在，她老得不能再老的时候
需要我帮她推过一个个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