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慢脚步，我才又回到了夜里
回到透凉的半截火柴，回到
咬合的齿轮披上锈渍前的那个周末

我是个拒绝咖啡的单耳瓷杯
追寻翡翠色的茶树，却又错过了
每个多雨的清明

我依旧回避锋芒，走不进秋意
我便扯开枫树里包裹的线路，放任光晕
欺骗短视的瞳仁和舌苔，驻足于
冬月里最后一棵垂头的穗子

放慢脚步，我把年轮还给斧子
把风的底色，还给痉挛的落叶
我还看见黄鸟在啄食，研磨
丰沛之年的每一声鸣响

我还要把慢透的时光，踩在脚下
等它长出菌丝，覆上苔痕
等高耸的房价落回市井，等迟滞的脉搏
无须触及冰冷的经济

我还要等我乖顺的女儿拣回童年
拣回欢乐的技巧，而我
要等放慢的脚步，等细胞的衍生
这一夜，我才又回到了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