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逃梦

文／马志高

一群小丑或者是外星人又像是瓷一样的人
将我追逐。我在我自己的城邦
推着三轮车又或者是挑着担，慌忙四散
人多势汹的小丑们
我躲无可躲藏无可藏。熟悉的家园啊
却都是陌生的建筑陌生的街巷
空气惊慌失措，急促地流动
喘气的眼睛憋着两条欲逃出生天的金鱼
好几次我的肉身差点被那些人捉到

我躲在与它们近距离的一条马路边上
它们用鼻子嗅用狼一样的眼睛搜寻
它们还生着一双令人惊惧的另眼
我灵魂的藏身地似乎也在被它们寻找
大多数的时候我并不害怕
我甚至想干脆就站在市井之中
抽出扁担或者拿起称杆称勾称砣
我不相信它们不是娘生的凡胎肉体
扁担一定是可以将它们的身体打扁
用称勾挂起它们虚胖的身体
称杆称其几斤几两，必要的话抽其逆筋
称砣将公平掌握，也可将其毒骨敲击
还有赖以谋生的三轮车
撞击的力量，也会让虚胖的肉体负痛
地摊上也有常常使用的刀
切瓜切豆腐砍肉
将这利刃用给它们的身体
让冷嗖嗖的黑色魂灵横躺光天化日之下
 

在自己熟悉的家园
东躲西藏着怪兽的驱逐与撵打
思想在零刀碎刮下痛苦加剧
灵魂龟缩于广阔的市场一角
衣衫在宽展的路上侧身而行
壮阔的思想惊惧于敏感的词
思想不能天马行空般思绪万千
就会成为万马齐喑的时代悲叹
自由的驰骋一旦贵为梦想
风就吹不去笼罩大地的黑烟
检查与禁锢与屏蔽成为常态
有血有肉的文字就会蜷缩在角落成为乞丐
不受束缚的亡灵也会在幽冥里涕零如雨

谁言无自由、毋宁死？
看不起那些懦夫。生命终归于尘
要不让自由给你活跃的一生
要不为神的自由奔走呼号
活人一世，不能如五世纪前
那些奴隶与奴隶主之间的存在
悲哀于今天的非洲仍有七十万奴隶
人终究会永世为鬼
活着的人活着的时候必须活的活泼生动
人活的是有形的状，是腰杆，是影子
为鬼无迹
只是无形的世界凄凉的邪魅

个人的压抑会压垮个人的空间
众体的压抑整个的天空也许会在垮塌之下
压抑会造成呐喊的爆发
压抑会形成抗争的行动

怪物气咻咻的继续将我满大街寻找
不远离它们我誓不罢休
它们的任务就是将我抓住
说不能让我在自由的领域自由存在
对于自由，我渴望有着丰富的想象
我的脚步自然行起了凌波微步
前边出现了障碍物，似人非人
冷冰冰的堵在路中央
一股神奇的力量突然凝于我的手臂
扬拳打过去，扬拳打过去

风从窗户透了进来，冬天的风
我不畏惧冷。我从梦里醒来
我畏惧于冬天黑黑的长夜
恐慌于它们对我自由出行的束缚




2023年12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