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月。栾树果开始发黄
众多的果子,已止于成熟
她在山顶
看到漫山遍野
这个季节的黄花,枯草
......这真切的空荡
2
上一个祭祀日之后,整整六个月
不曾来看望父亲
不过二三里路程......
可能是夏天太热;秋天太燥
而刚刚到来的寒冷
才让她有了突然而至的想念
3
经过一片废弃的葡萄园
干枯的藤蔓和铁丝横在眼前
野斑鸠在稍远的地方觅食
在她身后,是被荒草覆盖的小路
并不柔软的土地,群山
逐渐倒退的树木
和她的影子。
这让她,忽然也有了草木的寒凉
4
墓地上的狗娃花开得正盛
走近了,每一朵都染着天空的蓝
它们依次开在父亲的肩头
衣襟
裤腿上
还有一簇黄色的千里光
恰好落在父亲空荡荡的心头
5
烧纸的时候,火星子蹦在她的头发上
像小时候一个人偷偷跑出去看烟火
也曾这样惊慌失措
但那时,没有这么好的太阳
她和父亲之间,也没有这样的心平气和
6
阳光一直照着她的影子
霜降后还有这样的晴天
让她有一些失神
有一刻她很想帮父亲打开窗户
午后晒一晒太阳,是去年这个时候
父亲最向往的事情
7
如果说
‘‘清晨的光是为了鼓励一个哀伤的人’’
这时候的夕阳
一定也在抚慰开始暗下来的天空
她已经很少哭泣。人间的悲苦
也不觉得沉重
而父亲坟头的荒草,小虫子
只是瞬间让她感到无措
(来自康雪《遗忘就是专注于你之外的事
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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