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从除夕开始计时。腊月二十七
父亲没有归。小孩到路口看了好几回
腊月二十八。小孩沿着通往远方的路
走了很久。晚上，小孩从门缝探出头
那扇吱吱呀呀的旧木门，唱呀唱
有风雪躲进来
还有父亲，拎着他枣红色的百宝箱

小孩打开箱子，全是新年礼物——
糖果，青橄榄，跳蛙玩具，积木拼图
可以读很多遍的故事书
都是小孩不曾见过的，来自远方的礼物
第二天，在散步的途中
或数星星的时候
父亲还会突然变出一颗耀眼的橘子
笑呵呵，塞进小孩手心

父亲和小孩捉迷藏，说绕口令
玩脑筋急转弯，智力游戏
小孩坐在父亲的肩上
看银河，闹元宵
寒夜里跌倒，仍是嬉笑着
这样的新年礼物从来没有漂亮的糖衣
做包装，却可以无限期收藏

很多年后，父亲早已不准备新年礼物
暗地里，他为时光奉献着所有
小孩也成了圣诞老人
悄悄给另一个小孩，送上惊喜
并像父亲一样，分享某个夜空
某块糖
手牵手，走过每一场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