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草人
文/萨拉拓

立冬以后，山上的草又黄了
锄草人识得这里各种野草和灌木
他还认得所有墓碑的碑刻
它们曾是一个和众多的家庭
他们多少与他有过交往，有点交情
有些人只是听说过
像他用镰刀刈割长茎的荒草
用锄头清除地面的矮草
凭记忆，他叫不出我的名字
他从墓碑碑刻的人名中
清楚我的身世。他劳作时

祭香已燃去四指
一群黑喜鹊在南面的空中
聒噪，驱赶一只入侵的苍鹭
我同样叫不出他的名字
能同时喊出我们两人名字的人
是我们离世的长辈
我们像山上的荒草杂木一样
一茬接着一茬，都有名有姓

趁他抽烟的歇空
我右手掂了掂那柄
标注炮弹壳打制的弯头镰
等候烧纸燃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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