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王春慧


在山中，我倾倒于薄雾的缭绕
醉心于做旧了的黄昏
我的梦，在山雾与云天交织中
不断扩散
父亲的身影，并不高大
确切来讲还有点驼背
从打记事以来
他的鞋子总是沾满了泥巴
似乎，只有在吃饭时
才能看到他坐在炕沿上
那个固定位置


他清晨就出去干活
总是在山雾缭绕、夜露降临时
才扛着镐头，哼着京剧小曲回家
雾气带着凉意，身后的远山
以眺望者的姿态，谈着逝水流年
也谈着生活中的五味杂陈
湿漉的水分，被暮光以弯曲的悲悯
抚慰他一身的疲惫
暮晚，将山雾赋予一层古铜色
以不悲不喜的形式
收拾一天又一天的时光
父亲的岁月，飞抵烟火故园的指引
一路在消失的山雾中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