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壁画


众神怒目，双唇紧闭数千年，线条在优雅中绝望地落地为土
朱砂？只管锁住锈死的牙齿，人间还在炼丹
一定要把美人画丑，让背叛和热爱皆止于拥抱和吻
比如犹大


二：雷雨

所谓好人坏人并无唯一的标准
道德和秩序，欲望和情感
和时代也没多大关系，比如我们表面爱四凤
其实内心爱的是繁漪 


三：冬天来了

眼睁睁地看着树垂下枝条
河水停滞
看着那么多人怀抱菊花
目送一个人的离去
雾雪苍茫，泥土向更深处收缩水分
春天，总是在我们不经意间突然来临，和眼前这寒冷一样


四：日常

老之将至听觉异常
甚至几公里外高速路上的低回声
车轮压着沥青，一日千里的时代
另有一些消失的声音
偶尔会掠过耳垂
夜深人静时，风吹玻璃像一块老丝绸面料从裁缝手中撕开
丝绸落于案几，竹尺滑过后双手压住尺寸
再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五：煮豆

煮了一锅红豆
软糯可口里夹着一些生硬
竟有数十粒是坏了心的豆子，但表面依然光鲜
明明一块地里长出来的豆子
一起放锅里煮，一样的时间
温度和水

……



六：无所谓


开车转弯过一个很窄的路口
一个骑电动车的女人对我吼：
怎么开车的！不知道先让行人？什么素质？
买菜乘电梯时，邻居说：
你买这鸡蛋不是草的，你上当了
在公园停车场停车，保安过来大声训斥：
看你这车停的，停正了去！
无所谓，只要你们从中得到得意
看表演，我是合格的观众



七：拒绝一只猫


遇见一只流浪猫
它在我脚边绕来绕去
在草地上翻滚着展示它的可爱
我懂它的意思
对爱，我已无能为力
如果我是一只猫，我将继续流浪
活着，做自己的主人
难道做一只有骨气的猫
比做一个有骨气的人还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