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春夜的摩天轮
悄然旋转到昨日

梦的导演中
我拼命摇撼着
你的肩膀

不能飞的
在另一些地方飞
他说，你不怕危险
你只怕醒来


九月

九月的诗人
从身体各处赶来
他们沿着经脉
在血液上扬起风帆
他们去过三世的集会
要免去我所有的头衔


整个春天

谁不愿走林荫道？
擦拭怀中阴暗如湖水的镜子
一只黑鸟忽然落在紫花丛中

谁不愿在春天
偶然经过发甜的岩石

三月花和五月树之间
有多么吉祥的距离

河边

放生的和钓鱼的人
已来到河边
赛艇如巨大的水黾
在河面上划过
萨克斯管把柳絮吹满天
白鹭追着那远去的趸船
沉默深处是情人


大风之春2022

临街的玉兰花
有一半是对的
大风一个劲地吹

卫生间这最小的船舱
舱内有颠簸的睡意
窗外是脱水的去年

啊，大风里的明矾
澄清了河床上的答案


思

其实这世上并没有一个我存在
那么这写下第二句的又是谁？
那是你眼中的一个我
所以写下这四句的其实也是你
你说如果是自己，为什么不能
知道接下来的句子是什么
是的，是不能知道，其实即便
能够知道，也不是你自己


山路

有时候，山路如列车上一样
会暂时失去了听觉
这巨人的发际线
只剩一个小小的我

树叶中很小的鸟儿，啄食着楮实
它叫声细碎，洒下
一把把发亮的金属屑

山路，如聋子的耳道一样寂静
远处是喧嚣而模糊的城区
隐隐传来的并非雷声
你在昨天的列车上
滞留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