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坡啰”
洪湘惠


岁月穿越光阴，工分计数分配
早已成为川东丘陵地区社员的习惯

岭子坡上扯破嗓子的“上坡啰”
寨上湾，上头湾，下湾，莲塘边湾
开始躁动，沿路懒洋洋扛锄扛耙拧镰

社员分赴各湾领地干起春种秋收的营生
获取每人因劳力差异的价值扭曲的计时工分
那是年终分配粮食计算进补的筹码凭证

红五月，是、最累的季节，燥热萌动
头年种下的小麦已经熟透，下午抢手回家
院坝微弱的油灯照亮通宵达旦，续写搭麦脱粒进程
吐一口黑色的痰，呼出灰尘染色的黑鼻涕
也收获了一小地坝麦粒的带着麦香的成就感

玉米拔节，加速挑粪爬坡的追赶脚步
包谷林里穿梭粪臭的味道濡染衣裤织线
头戴斗笠身披蓑衣顶着暴雨抢水整理干田
冬水田刺骨的田水阻挡不了插秧的忙碌

“上坡”不是单纯指上坡，他是出工的代名词
犁田、耙田、薅秧、施肥、割谷都是“上坡”
田里活路轻松，除了冒着酷暑割谷、撘谷和挑谷
嗓子似乎烧焦，“咕咚咕咚”大口喝凉水浇心

夕阳西沉，淡淡的暮色填满浅丘沟谷每个方寸
劳作一天的期盼就是岭子坡那微弱“收活路啰”
大家二话不说，丢下活计逃命似奔向低矮的陋室
上下四湾死寂被一一破解，点燃了生活的油灯

推磨，宰猪草，偶尔宵夜，热水，洗脚
没有丰富的夜生活，少有聊天，吹灯，安寝
明天又是日复一日的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