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柳兰》

诗/黄建平
一.
垂柳下，小桥边，
飘着朦朦的霏雾。
溪底隐约的倒影，
慢悠悠一顿一前，
漂抖个船头在水中，
映出了摇晃的艄公。

头顶的黄鹂低啭，
欢愉的跳曳蹁跹。
清凉的迷茫烟雨，
裹夹着柳姿花韵。
仰起清爽湿润的脸，
眯着眼任纯馨浸沐。

一个春天的早晨，
昨晚的甜美沉睡，•
荡尽了旅途疲惫，
来到这柳兰小镇。
陌生的异乡很新奇，
总会让人思绪联翩。
，
嗅着淡淡的草香，
徜徉这幻境小路。
循着水边的石道，
河湾里矗着一个。
红枫石垒成的拱桥，
像水中长出的彩虹。

石阶旁偷乐的柳，
垂下翠绿的枝条，
挑逗着石砌护栏。
过桥人在虚幻中，
腾云驾雾款款移来，
飘落对岸跚跚前行。

问候声轻柔空灵，
如情侣的悄悄话。
静谧祥宁的化境，
又淋上一层蜜汁。
时空烊化在温馨里，
愉悦温存让人陶醉。

我分不清是梦里，
或是进入了画中？
那飘过的叫卖声，
悠扬深远又断续。
仙境总与繁华无关，
只属于宁静的乡野。

二.

垂柳下，小桥边，
我镶入了画境中。
欣然一声“你好呀”
“你好”我如梦初醒，
随口应道。抬头寻去，
甜润的问候“等人呢”

前面柳下的倩影，
何时已扶树而立，
正与人浅笑低应。
一双乌黑的凤眼，
瞟向失魂无措的我，
惊讶里饱含着风情。

调情而视的柳树，
沙沙的掩嘴而笑。
身旁垂枝借着风，
假装不太经意地，
在我微耸的双肩上，
来回的轻轻揶揄着。

露怯的自作多情，
我扭捏地低着头，
涟漪荡漾的水面，
装做倾心的观赏。
眼角的余光却瞄上，
那边杨柳下的姑娘。

这是翻开的动漫，
风姿绰约的少女，
亭立桥边的树荫，
拈着窃喜的柳条。
像飘然下凡的天人，
踏着云彩悄然而至。

偎在身上的旗袍，
是随体织就而成，
高贵中无比典雅。
直叫人不敢仰视。
任驿动在内心闪烁，
怕坏笑的群柳窥视。

碎红点的蓝小花，
点缀在天蚕一般，
飘柔轻盈的霓裳。
温顺中脉脉含情：
偶尔瞟过来的眼神。
瞬间使人如痴如醉。

头上堆积的螺髻，
垂挂着香兰一串。
微卷的刘海衬着，
点点雨丝的辉光。
鬓边的黑发不停地，
在春风中缱绻摩挲。

我惊讶于这世间，
竟有此等的美人。
如出天工的玉雕，
妖娆得扣人心弦。
让本已醉人的画卷，
弥漫着清醇的幽香。

几番想逡巡而去，
再若有所思折回，
和玉人擦身而过，
感受那光彩圣洁，
愣怔地感到双腿内，
血管在激烈的颤抖。

陌生新奇的异乡，
拨响游子的心弦。
在朦胧的晨曦中，
情窦最容易敞开。
眼角余光总是对着：
柳下那边牢牢含眸。

头顶回旋的小鸟，
早已群集对面那，
葱郁的柳叶丛间。
欢欣地悠扬鸣啭，
如华尔兹轻盈飘逸，
神气十足对我卖弄？

三.

垂柳下，小桥边。
撑着花伞的女郎，
虹桥上姗姗而至。
几声轻柔悄悄语，
带走了那旗袍少女，
拥着碎步款款东去。

温馨笑语脆铃般，
时时地从花伞下，
玎珰的飘旋而出。
像那鸣啾的黄鹂，
跟随着盘延在头顶，
快乐怡然窃窃私语。

我的心被揪紧着，
怅然若失难自持。
忘乎所以的双脚，
不由自主尾随着，
少女背影亦步亦趋，
带着迷乱裹着激情。

步履轻盈且舒缓，
饱圆的臀部像个，
来回滚动的球体。
旋转的红蓝小花，
曼舞起来倘是晴日，
怕蜂蝶会纷拥而戏。

河水微微晃动着，
泊着艘尖头小舟。
笑开花的船艄公，
看着两个妙龄人，
轻坐舟中横木板上。
忘了摇动手中的浆。


爬满坡地的花草，
轻摇水滴滴的头，
如惋惜又如低笑：
“何以如此的动情？
到处有曼妙的身影，
时时窸窣悠然而过”


轻荡而去的小舟，
伞下紧挨的身影，
蓦然里回头一瞥。
是有意还是无心？
惊鸿般隐匿在河弯，
消遁在另个虹桥边。

四.

垂柳下，小桥边。
翻开的迷人动漫，
就这样嘎然合上，
宛如美剧谢幕般。
怔怔让人回味遐想，
意犹未尽怅然若失。

姑娘啊将向何方？
笑语应一路相随。
岸边上是那只手，
轻提裙裾擎花伞。
晃动的小舟要站稳，
何时更将乘雾而归？

微风轻轻抚弄着，
湿润的发丝像是，
讥笑又像是关切。
匆匆的不期而遇，
又将匆匆难舍而去，
却把情思留在这里。

兴许某一天我将，
再次重返这画中，
或是仲夏或秋末、
斜雨霏霏的冬日。
我将静静地长候在，
姑娘曾依偎的树下。

垂柳下，小桥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