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渝夏萤

故乡的山脊梁
像父母佝偻着背
积攒蜿蜒曲折的苦难
顺着村落田间地头
伸向无垠的天

他们一辈子省吃俭用
微薄的积蓄难以安享晚年
老年病像赶不走的瘟神
没日没夜折磨着他们
医院的西药像上瘾的毒药
疾病初始好得快反得更快

如此反反复复
病菌的变异与肆虐
身体终于扛不住
为减轻病痛折磨
母亲和她的姐妹们
参加基督教堂的祷告
礼拜六礼拜天
母亲像我们儿时
上幼儿园那么准点

母亲在教堂
虔诚的祈祷并忏悔
儿时她为了不被饿死
冒着抓住被打死的危险
偷了地主家半个玉米充饥

解放后分田地到户
邻居王大婆总想从邻地
挖几锄泥土居为己有
于是因为边界争执
母亲与王大婆大打出手

为养活一家老小
母亲总会想一些办法
在他们那辈人的眼里
只要稍微出格的事
那就得向神灵忏悔

母亲和她的姐妹们
向神灵祷告千万遍
忏悔千万遍
这对于减轻病苦
她们深信不疑

可当我经受母亲一样的病折
用母亲千嘱万咐的方式祷告
才发现并未消减一丝病苦
-那是母亲为了安慰我们
为子女做的最后的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