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诗：绿皮火车
文/紫荆

舅舅（或许是一个时代集体无意识的符号）
设计的铁路桥梁，是一架穷人躺平的脊梁。

舅舅（源于来自母系血缘的亲切的虚构）
规划的黑暗隧道，尽头有一只
人道主义的手电筒在闪光。舅舅乘坐
工程车在工薪阶层的轨道上昼夜奔忙。

看待绿皮火车和高铁，你要一碗水端平：
这是一个老村支书培养一位青年工程师的
经典励志故事的西部干旱地区传奇章节。就像
贫困地区的人才从大山走出，涌向都市，一列
贵族模样的绿皮火车，从秦岭的地理
皱褶中钻出来，情趣盎然前往河北
平原。一只绿皮青蛙，祂只需一跳，就
跳到我喜爱的某种梆子戏的原乡，据说
天堂里的诗人祖父，骑着毛驴，眸子里的
两道激光，可以看见一百年后的盛世景象。

（成群的，怪模怪样的公寓楼房，在祖国的
河岸旁，以叶绿素转换成钙片的速度成长。）

他（家谱长者）眼中的泪光，闪烁罂粟花瓣
以及芦苇丛中，天鹅孵卵的隔世苍茫。

绿皮火车尚未到站，一只拉杆旅行箱
即将退休，漂亮表妹手里那个叫做
残雪的小说，使她湿润的眼皮，浮起
诺贝尔文学奖的个人无意识荣光。

在绿皮火车卸下最后一批旅客和货物时
我请广大的同胞，猜一道生活的小谜语：
能飞，不能远，卵生的是一种什么习性的鸟，
一种长相类似月亮的四弦琴，拥有一个
什么人的名字。（前者叫乡愁鸟，人名则为阮成）


现在有一位海外的投资者，身携巨款
每当在三等小站短暂停靠时，就从钢化
保温杯里呷一口，据说可以治愈
乡愁的中草药热汤，苦兮抑或甜兮

我知道，一个书生不能让时代的速度缓下来
只能够弹起名叫阮成的四弦琴，为一列
贵族般的绿皮火车，唱起赞美诗。

     2023,1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