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对鱼目。
女人双肩所剖
与狐狸的膀胱
焦黄的秋葵一同
组成秋日光景。

○二
​浮出水面
​咕噜咕噜冒着泡的
​青黑脊背的鱼
​眯起青黑的眼
鲤鱼之目。

○三
不止鱼眼
其他东西也要乖乖
取出来啊。

○四
鼹鼠之心、
狐狸膀胱、、
狼心狗肺、、、
青蛙表皮、、、、
​全部一一拆卸而下
连骨带皮​呼啦啦
卷起一阵​青色风暴。
​
​○五
​还瞒着众人。
偷偷藏有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是他们弃若敝履的
​因此绝对不会发现。
​焦黄腐烂的
​半株秋葵。
​
​○六
​胎盘尚且完好。
​这枯败的生命
​胎盘尚且完好。
​来年也
​必然枝繁叶茂
能够​长出珍珠的吧。
​
​○七
摘除​鱼目
​需得干脆利落
​不然的话
​鱼的泪水
​将会造成污染
​因剧痛
​而使鱼目紧缩
​肉囊破裂。
​
​○八
​摘除了鱼目
​随即失去价值
​不行啊。
​其他东西也要
​乖乖取出来。
​
​○九
​胎盘尚且完好
连同晶莹剔透的​鱼籽
​一股脑塞进秋葵里
​来年啊
​必将结出珍珠。
​
​○○
​膣内通红充血
​婴儿的头
​约有皮球大小
​我出生时
​一对青黑的鱼目
​小腹之处
​一只狐狸的膀胱
​
​●
​通话。
​通话。
​通话。
​通话。
​通话。
……
​
​○一二
医院来电
据说​妻子腹中
​剖出一只青鱼。
​斩断脐带后尚有呼吸。
​掐头去尾
​约有六斤。
​
​○一三
我抱着青鱼之子，回到家
母亲感叹说：
​埋葬了六千只鱼籽的那株秋葵。
​啊，今年终于
​于庭院里结下
​累累硕果。
​
​○一四
​是秋葵啊。
一串​秋葵在枝头
​缓缓摇曳着。
​
​○一五
​不要鱼籽。
​不要鱼目。
​不要鱼首。
​不要珍珠。
​仅仅是秋葵的话
​诞下青鱼的罪恶
​也能随着岁月
​缓缓消除。
​
​○一六
然而我
看着对着一条青鱼
展露会心一笑的妻子
感到力不从心。
之后的某个秋日
我们一家流着泪
将青鱼埋葬
照例往鱼身上
扔了许多秋葵。

○一七
母亲已经老眼昏花
整日嘟囔着什么
坐在青鱼的坟上

○一八
六十年来
枝头的青鱼不知
是祖坟冒了青烟还是什么
噼里啪啦活蹦乱跳
日日增产年年增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