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一群白色的羊
随着山岭起伏
欢快地跑着，咩咩地叫着。
我掏出所有的积蓄9块钱
到河边沙滩上
一个交易牛羊的地方
买来一只纯白的小羊
羊的眼神里，满是温柔。

每天晨曦初上
我牵着小羊在山路上遛达
然后放长绳子
将小羊拴在草丛之中。
回头望去，小羊像一团云朵
在苍青色的环绕中
来回跑动，想挣脱绳索
恢复它的自由之身。
我满怀愧疚
却不能放纵它贪吃的毛病。

不到一年时间
小羊长大了
且大腹便便。
大人们说，这只羊怀孕了。
我心里焦愁
不知道，如何侍弄即将来临的小生命。
那天一早
我的小羊跟着我
一前一后
向市场走去。
它如往日一样
一路上东瞅瞅西瞅瞅
看着那些不熟悉的景物
以为，去赴一场盛会。

而我心里翻滚着莫名的酸楚
万般不舍，却不得不
抛弃一个年轻的母亲。
人有时候
终究逃不过
无奈的虚伪。
一个衣食尚不能自保的少年
终究不能对低人一等的动物
负起责任。

卖掉它后
我快步离开。
它有气无力
在我身后一声声
有些凄婉地叫
我不敢回眸
与它无辜的眼神对视。
或许它什么都知道
所有的委屈和幽怨
溢满眼睛
呼唤我，看它一眼
让我悔过。
      写于2022年11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