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自由追逐的精灵
树荫庇护养育的孩童
啜饮着瓜果焙酿的琼浆
抚他入眠是四季的春风
如此一根藤拔地而起
他生自苦难的土壤
要怀抱自然的安逸
群鸟为他衔来加冕的冠
古树为他披上清凉的衣

直到践踏的蹄声
在黑漆的凝视中响起
敲碎了自然之门
新的口号是
“要使人的骨
要剥人的皮“

于是这些花间的精灵
在那童稚未消的脸上
竟生出了巨大的口器
怎他的手变成了斧钺
怎他的眼化成了鹰鹫
怎他的腿生出了锯齿
怎他的指作为了短匕
原来是贪婪的芽要生长
地里才有了甘愿的新泥
原来为了追随黑甲的威光
他使自己变成了武器

着了黑色甲胄的蚊子
在母亲衰老的乳房上
吸尽了最后一滴乳汁
又伏在干瘪的尸体上
意犹未尽的品尝她的血液
等昔日的光彩成了腐臭的皮囊
他又诅咒哺育他的粮食
如果不能据为己有
切不可成了别人的果实
从天南一路到海北
从说着语言的村落
到钢铁浇筑的丛林
从破烂房屋中建起宫殿
从勤劳和自由中
腐化了精神
腹间的血囊高高鼓起
立在世间长成了圣山
谁甘愿在山脚下任他驱使
谁匍匐在山脚下唤他主人

怎么一只蚊子
也幻想有遮天蔽日的羽翼
等那天上的雷再度降下
叫他的翅化成齑粉
叫他的血浸漫大地
在腥臭血液埋藏的土壤中
一颗花间精灵
那自由的卵
悄然地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