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江汉平原的中部，在河之州上
地平线与天空像两块平行的蓝绿色玻璃
同意小学在一大片坟地的边缘
那些永伏在梨园之下紧挨的坟包
像祖先的头颅被思索困住
小学的喧闹擦亮他们的记忆

神秘感和疏离感
游离在学校的周围
孩子们走过漫长的晨雾
循着鸟鸣上学
晚上他们从地平线上
如尖叫的灰雀，飞回村子

六月的傍晚，金黄麦子收割了
土地被掀开，升起潮湿的空气，我们从麦地跑过
嬉戏，角力，摔跤
男孩们和听话的女生从小一起玩，一次亲密格斗
让他们忽生敌意不再往来。男孩们找到新游戏：
说粗鲁的话，摆很酷的样子

孩子们不会踏入寂静的墓地
耗不完的精力，让他们在视线之外
不停息地打斗和较劲
他们找到自己的
胜利、屈辱和小秘密
骨骼在一天天长成
他们不会在那里停留很久

2

需要一场战斗
让个别孩子成为英雄
周一到周五
几只幼嫩的尖喙啄破了外壳
跳将出来。一个大胆的计划形成
——两个相邻村子的孩子
将在一片小树林，“作一个了断”

飞舞的小石子让预设的战场
非常混乱，战况的结果
几个人的额头开了花
在星期一学校操场的整训大会上
气氛沉重，许多人惭愧不已
恨不得割下自己的脑袋
只要不和混战扯上一点点关系

被英雄和战争双倍折磨的可怕记忆
让我们沉默了很长时间
直到升入更高阶的学校
和平的曙光再一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