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 苇（外一首）
□王 华

采石河的上游
芦苇在这片滩涂扎下根来
以坚韧的轻，向上拔节
以卑微的沉，深入泥地
它们抱成一团，仿佛汇聚了某种精神

汛期中的采石河急促地呼吸
滩涂上的芦苇腰弯的很低
它们在漩涡里沉沉浮浮  浮浮沉沉
等待洪水退后，等待落日余晖
不会数落那些受伤的岁月
一次次结痂，是为了一次次站立

也有星子满天的夜晚  重回故乡
我喜欢月光笼罩的采石河
蛐蛐们躲进芦丛的怀抱
秋日暖暖，河畔有风轻抚苇花
一如抚过我如雪的白发


巴根草

这种最接地气的草本植物
在我的老家随处可见
儿时放牧，踩上它就不会硌脚
当作地铺，天上的白云就成了我的羊群
野地里，叫一声它的乳名
巴根草又会长出一截

儿时，父亲带我铲满一车草皮
匮乏的年月，在乡下
它们与牛粪一样，成为灶膛最好的燃料
炊烟袅袅，生命接续成巴根草的样子
取之于贫瘠，用之于贫穷
巴根草，是老家土地上缀满的补丁

我知道有一种低总是低于尘埃
我知道泥巴地里，有一种草的名字
永远为土地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