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把北方的雪山读给你听
那是爷爷积年不化的白发
混合汗渍、盐碱、硬的和软的骨头
在风霜和岁月的双重锻打下
凝结成冰晶的发丝，从喜马拉雅之巅
一直铺展到横断山麓，再炽烈的阳光
也无法使之融化

让我把北方的秦岭读给你听
那是父亲庞大的身躯
自西而东，横亘成坚实的屏障
遮挡风沙、流尘、冰雹与闪电
再把黄河长江分隔开来
然后，长茂盛的草和茁壮的树木

让我把北方的黄河读给你听
黄土的黄。那是母亲悲悯的泪水
和粘稠的乳汁，裹挟着
巴颜喀拉山的泥沙，呼啸而下
一部分流入大海，一部分
沉积成广袤肥沃的平原
种植稻麦玉米和酿酒的高粱

让我把北方的草原读给你听
那是姐姐出嫁时的纱巾
遗落在呼伦贝尔的脖颈上
历经秋冬的枯竭之后
被春风吹拂，被春雨滋润
然后再次发芽，并一点一点绿起来

                                                 2023.5.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