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观近作N首

作者: 2023年08月09日21:05 浏览:0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麋鹿与角
 
 
青茅山间细雨,丝帘柔舞,
暖风吻上温柔的山峦,
阳光低语湖泊,荷香锦团斑斓,
低头水波倒映,缱绻心弦。
晚霞余晖,麋鹿角展翩跹,
颈发镀上金线,溪水轻潋。
如梦似幻,天鹅的弯颈水面轻点,
漫山遍野,传诵麋鹿的容颜。
 
完美的驯良和温厚的劲健
占满画面,纵然千年时光绎演,
轻灵的四蹄,流云漫步,
顶冠所指永恒的传世瞬间。
耀眼夺目,姿态徐婉,
神秘的宝石,珍藏芳华悠远。
凝视以善眸,盛开的风景,
纯洁的白莲,放华时间之岸。
 
鹿的柔情与角的刚毅,
交融深邃夜空的星灿。
绵绵水滴润泽和平的畜类,
遗世独立的神赐如菩提化唤。
爱的使者,生命欢快的显形,
着迷真实的追寻,珍贵的遇见。
远方的日落前额间平滑安详,
黑曜石上挺拔着时光的河川。
 
山谷静谧,雾气袅袅
天空湛蓝,白云绵延。
天作之合,自由持续的守候,
星光如雨,幻化的诗行浩瀚。
黑幕中的孤影,角上朔风,
沉默如冬夜,凝固彼岸驰骋的湾畔。
墨染的面纱,月光洒下符咒,
泛黄落叶里,古老的枝干。
 
婀娜舞动的善畜,唯美的景象,
追求与信仰,象征与寓言。
尘嚣之境,麋鹿与角相映生辉,
雄姿傲岸而迷人,蕴含智慧如山。
流转无尽神采,宛如星河纺织于天,
枝头鸟儿歌唱,绿荫流水潺潺畅酣。
阳光洒落金色布景,白驹过隙,
原野的洒脱身姿,闪烁的银灰丹胆。
 
发丝般的角簇后拂,玉兔追逐云霞,
清晨的颂歌,诗人手中的笔尖。
刚与星辰畅谈,书写最美的章篇,
琥珀的宇宙,捕捉时空中的凤鸢。
将夜幕渐渐推向远方,麋鹿与角
消失在人的欲望里,留下无尽的眷恋。
颂唱那江流的沼泽,晨曦的圣光,
彩霞衣襟点缀的布景原生自然。
 
重现生态的舞台,引来联袂的遐想,
众生欢喜,传说里的五不像神仙。
心上欣悦翱翔,向麋鹿敬礼!
世界需要坚硬,有机,茂繁,
世界需要向上,蔟分枝叉并曲弯,
世界需要顶天立地,坦然平安。
 
 
 
                  夏冬之间 
 
 
                  
                      ——仿狄兰·托马斯(The Dylan Thomas Priz)
                          
 
 
季节受到的挑战,黑暗受到的否认,
从一个初夏的女人身上,召集强悍的生命,
暴力般的痉挛,来自美丽的它者,
涨红大海一处明亮的珊瑚,海妖的灯盏,
稻草人隐宫于仲夏的蓝裙,
四面来风,海草的绿高举鸟群,
波浪泡沫,以它的花环梳理乡村的庭园。
 
在秋季,常青藤爬上前额,
血与浆果如此之高,把欢乐的花花公子
钉在树上,爱之潮湿的肌肉干了,
死了,热潮中淹没满载的苹果。
这些光之桶树,坚韧的凝结者,
弄酸沸腾的蜂蜜,严霜的面包,
手指伸进蚁群,把寒冷、疑惑、黑暗的
丝线织入神经,月亮的信号乃空间的零点。
 
看见冬的卵在上季的身子里
缓慢撕裂子宫的症候,以蠕动的脚丫
分开昼与夜。深处,三分之一的月亮
或太阳的暗影中,它们的母体沉积色素,
就像阳光烤炙裸露的皮肤。通过种子
的分蘖,将塑成无用的野霁,
或者从热里以跳跃博傻空气,当俯身马背,
从两条线的平面,爱与光的脉搏砰然冲破
蛰伏的寒冬,哦,看那冰里的时空。


 
                    红酒浪漫 
 
 
 
酒,我只是偶尔啜饮,
我喜欢夏日的葡萄园,
喜欢葡萄藤遮蔽下的荫凉,
喜欢木质的长椅,
喜欢长椅上坐着的少女。
蔓延岁月的催促和土壤的善良,
让葡萄成熟,让爱溢满。
红润的液体火焰烘烤般温煦,
琥珀色的酒香,诱惑心神,
如诗意梦境,钟情,
绽放盛开的花卉。
 
幕幕众生舞台,热情激荡灵魂,
杯中流淌如瀑布轻抚,爱的狂欢,
酒中泛滥,规矩和束缚的藩篱,
悸动的音符中渗透狂野,
舞动红酒的剧情,诱惑泡影般,
短暂而奢华的现实,珍爱心中的魄,
真爱的微妙悸动,色泽的感欲,
芬芳氤氲,口感撩拨心扉,
激情唇间,思绪渐乱,
情绪温柔交织纠缠,迷幻醉意,
跳跃的恣意欢愉波涛般延绵。
 
旋律荡漾的夜晚,虚无缥缈的躁动
有了赋形和模样,形式和礼仪,
红酒和威士忌,蒸馏得恰到好处,
漫长而细致的表白,爱的承诺,
高贵典雅的外形,晚宴,
优雅的舞姿,浪漫的告白,
林荫道上赠送小礼品,品质,
春宵泛醉的闺房,性的纪念碑,
香气浓郁,如花蜜稠,
情起而发,烈火燎原。
 
啜佳酿,沸腾激荡,
情潮洶涌,太阳下的藤蔓,
激发爱的力量,琼浆肆意钻心,
欢悦此刻,唇齿间传递原液,
点燃爱,人间神秘的欲望,
魔咒,一浪又一浪,
醒目的律动,酒瓶中骚动的气泡,
倾泻,勾勒快感的画卷,
奔放,温柔,
勾勒出世间的渴望。激情交错,
梦境,饱含疯狂的温柔,信,
展开最狂野的诗篇,爱,舍。
 
咖啡馆、酒吧、公园里,
网络上。时装秀的大胆,
朦胧灯光下的擦肩而过,
拥挤的地铁里的瞥视,
星空下的恋爱大游行。
深情照映月色的光华,晚风悠悠,
热望蔓延,血流盈盈,
撩拨着心底。迷离的眼神,
心坎里的欣赏。去赌。耐心。
理性,信任,付出和宽容。
当我停杯投箸,面前的佳人
已葡萄早熟,沉醉于夏风。
 
 
                    高湾 
 
 
高湾妖娆,它的灵魂是海水,
它的肉体是沙滩,它的心扉是阳光。
海燕飞翔,鲸鱼的围剿下
海豚为观众跳死亡的舞蹈。
 
高湾的思维是海洋的余音
海风唤醒宏伟的交响……
黄昏的太阳慢慢溜走,
热烈的阳光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之后,
天空逐渐变暗,那一抹橙红色的色彩
很快便被黑色取代。大海显得宁静,
仿佛它在颤抖,为迎接夜的降临,
为着它矫情多变的一面,
变幻不同的颜色,一个舞蹈家
热切地期待自己的绝世表演。
 
夜降临,大海用妩媚的语言,
诉说自己的心思,让人沉浸在它的美丽中,
潮水涌动,在深邃的广大的
宇宙中,不老的黑色
让人心安,洋涌仿佛在说,
一个新的开始即将到来。
 
黎明初露,一道醉人的红色云彩
在天空中渐渐显现,海水开始泛着
讨喜的钢青色,朝霞美景,
时间和空间,仿佛梦中漫步,
喜欢被粉色的光陶醉。
 
秘密之海在露出那个特别的一刻,
缓缓展露漂亮、独特又充满诗意的
深不可测的一面。海鸥翱翔,
大海呼吸着自己的神韵,
仿佛为了迎接最后的前奏。
 
海浪拍打岸边,带来浅浅的涟漪……
“我脚下的沙滩,
在回忆的海面中,依然微笑。”
“有一种搁浅,
是为了看看自己是如何飞翔的。”
“一个印着人类命运的巨大审判官。”
峭壁之上,植物倚峰而生,
为永恒的美,
值得与世俗划清界限……
 
 
               躺在沙滩上的裸女 
 
 
沙滩具有形体美,
起伏的波浪细腻平坦,
在压力和拍击下
平静的贞洁淌水潮湿,
波峰一遍又一遍涌来,
留下带不走的遗产,
皱褶如床单的岸线
露出一片,等着太阳晾干,
水冷沙暖交换体温,
不辍季节,互动频繁,
鱼鳃藏于泥中,
吐出粘液,捕获猎物,
暮色和朝雾迷离,
沙滩陷入黑夜或蓝天,
整个飘向虚空……
 
飞行中裹在衣服中的胴体,
在沙滩上躺倒裸露,
沙的风骚让位于女子的勾线,
大海开始落潮,
双峰的背景更多留白,
下收的腰线遇到浑圆的臀,
朝大洋微屈洁白的双腿,
太阳无限下探,
以金红的光线捕捉美人的五官,
又在长发上停留,躲进耳垂下
脖颈的阴暗,就这样缠绵,
直到抑制不住射进地平线,
这个过程长过一场睡眠,
凝视一次精神的海浴,
沙滩和女人,为什么这么软?
 
 
             城市的暮晌 
 
 
 
 城市拥挤,大厦高楼,
繁忙交通,自然界躲在了泥里。
忽略的花树和绿荫呢?
梧桐和樱树分列两旁,
绿水渠紧随依傍的僻静老街,
似被蔑视,屏蔽于忙乱的生活之外。
 
垂钓者耐心等待水中的什么上钩,
多半无效的等待让时间几乎放出哭声,
微风拂过干枯的竹叶,又穿过银杏
坚硬光滑的主干,柠檬树叶子簌簌碰撞,
鸟鸣、车辆的隐约喧声忽然停止,
枝杈间露出的天空已不见鸟迹,
好吧,就让和谐的植物呢喃低语。
 
寂静中泥土的呼吸
大自然恒古的神秘之力,
空气中的味道,尽可陶醉,
无尽的甜蜜回荡胸臆。
曾经的战场余烟消散,
浓郁的和平气息不亚于奇迹的降临。
愚钝和碌碌的人不能分享特别的财富
——这数珠高樟的遗香。
 
琐碎的生活退去,
天地间垂下一条可以抓握的秘结,
自然的谬误露出缝穴,
世界的终点似乎一步可以跨越。
个人的故事和苦楚,
被纷繁复杂的社会放逐,
心中之歌和思绪的芬芳气息,
被现实驱赶到人潮拥挤的街头,
忧郁的表情强作欢颜,
多少交谈和喋喋不休毫无意义。
 
也许城市的中央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沉淀着真理的精髓。
这时白日倦懒,元宝枫和杨树的金黄焚烧,
夕照的橘红喇叭声声高亢,
最后地歌颂起这下倾的暮晌,
这感慨万千的时日。
 
 
              花瓶与时间  
 
 
花瓶随着时间运动,足够贵重的花瓶
不会碎裂。时间存在于人的记忆,
记忆具有双重的选择性。记忆选择明亮
的事物、幽深的事物或者介于易碎
或恒久的事物。物被动或唆使完成自身的
位移或赋能。物具有意志或秉赋,
物识别模糊的官能、思维或超验。
 
花瓶就这样存在于时间的场,它在宫廷
靠近暖炉边的条案上,静等一场由皇帝
起应的战事的结局。这时公主轻踱于它的
近前,万分爱惜地端详它的造型。
它洁白的质地与公主的皮肤一样细腻,
纹饰之华映照公主美丽的容颜。战火焚烧着
存在于地表的物事,花瓶刚好劫后余生。
皇帝与公主消逝于过去的时间,
而现在的时间过于艰涩和缓慢。
 
必须砍伐木柴积炭于古镇的豪宅,必须
叮咛托嘱于未来的时间,必须藏于砌筑
的土墙并留下迹痕,必须等待提示拂去
满覆的尘埃,必须等待一双新的眼睛
互相打量,必须等待一场盛宴为它的重现
剪彩,必须让它所代表的时间重现光华,
必须让光华传递,点亮时间的未来。
 
物质和生存都很怠惰而奇妙,自然和存在
并不总是完美无缺的。太多的日常和平凡
充斥于人间和世界,而杰出的事物
就藏于或堆砌于世间。杰出的伟人
已经证明了历史的存在,雄伟的建筑
和高山大海同样超拔不俗,就像有花朵
卓然立于植物的上头。花瓶正是如此,
它在俗众的物质间凝露而作完美,
就像哲学在历史的尘埃中昭示真理。
 
 
                   权杖 
 
 
 新奇和陌生,远足已不是一次,
探索的动力,引领众人的雄心,
对物的据有,或许还有健康。
我的双腿随心,乐于远涉它处,
又急于返回宫中。多么欣喜于
这国土,广袤的边界,
城池和江山。眼中的树木与山石,
美人和瓷器,黄金与宝石,
满眼的高庭华室,夺目的光辉,
回响于耳际的阿谀、唱诵和请求,
当然还有瀑布的奔泻、长河的咆哮,
华丽的乐颂和后花园的鸟鸣
使我莞尔。
在人前,着锦服,
披戴华贵的大氅,
高举权杖!
 
这闪着黄澄澄光芒的金质斜纹直柄,
喷钻石砂工艺的镶嵌巨大祖母绿
的翅形十字鹰纹章仗头,
滚圆的孤品红宝石,在铂金碎钻的
拱卫中闪耀纯净的光色,竖琴般的
贵重金属捧出天然的硕大主钻,
多棱的立面七彩的宝光灼灼耀眼。
这18克红的分色工艺,
这内刻的皇家图案,
这登基的日期。
 
谁为我“披戴自尊的锦袍,
把权杖放在我的手中?”
“年轻的时候,梦想喊得大声,
仿佛全世界都在与我共鸣,
暴雪是我纯白的披风,
闪电是我手中的权杖,
山脉是我青春的肩线,
前方的大海汪洋,是属于我的岁月狂潮。”
 
现在它陈列于珍玩馆的玻璃橱窗,
与独角鲸长柄的马上王族权杖并置。
多少人想将它紧握、把玩和高举,
多少人想用它猎获最美少女的芳心?
易碎的玻璃此时坚固,
进步、文明和律法将它抽象,
它是一只只可远观、美轮美奂的工艺品。
 
 
            诗的诞生 
 
 
 诗歌的清新唯美,
一只班协火尾雀从灌木丛中起飞,
犹如美人纤手羽扇轻挥,
宛若豆田静谧圆满于晨晖。
 
往事与回忆,
珍宝的璀璨熠熠,
心神荡漾的真爱,
神奇与燃情的梦霭。
这个美丽世界的独特魅力,
浸润心灵的生命的真谛。
 
横卧的柳枝纷纷飞舞,
暖风春暮。
崎岖和蜿蜒的小径,
伴着茅屋倚靠小山的圆顶。
宝瓶座和双鱼座的夜色,
沉沉倾侧。
 
 
        活着的老骨头  
 
 
            
                     ——仿特德·休斯(Ted Hughes)
 
 
屋顶上这把老骨头,八十二了,
依旧像灵活的松鼠,在梯子上蹦跳。
一次跳二三空,上爬三十级,
螃蟹一样穿过横梁,
和自己比赛,看看谁更厉害。
 
活像皇家弄臣,情绪旺盛地綴弄茅屋顶,
不易的差事,饱经风霜的一座风向标,
脸光亮得像犁头,身体瘦削,
前臂像钢索一样干瘦,拍打着
成捆的干稻草,皱缩龟裂的皮肤,
时间的刀刃何其锋銳。
 
坚果树枝条,沅水河般扭曲着
融入他的灵魂,风吹雨打,
他在梯子上起舞,血液流动着
精灵的柔软和轻盈。像动物的角,
身形干净有力,做顶饰,用心刷洗、
掫插,拍打,不曾用于伤害。
一只狂傲的鹰,栖身巢中,
那尖笑声,不屈不挠,
岁月中积累着深刻的精髓。
 
蚯蚓走泥纹的青筋暴起,独具匠心
手工打造出这座茅屋。一刻不停,
扭曲着身体,看似疲惫。
早已习惯这份孤独,从未放弃。
阳光下,闪闪发亮,
茅屋因他而不同。进来喝一杯茶,
与檐下的邻里交换八卦,
嘲讽那些他认为愚蠢的人。
 
并不是宅男,会出去到处逛,
甚至绊倒自己,承受重力的挑战。
“还没老到可以摔伤的程度!”
对那些惊声尖叫的人们回道。
眼睛苍白像被阳光烧灼,
衣服像磨损的工具,
深深皱纹装盛巨大的压力和痛苦。
 
“不能停止工作”,痴迷劳作的老妖怪,
穷困潦倒,没有钱财,
渴望拥有更多的岁月。
机敏的头脑,鸟儿般凝视,
鼻子和脸形像钩一样扣在一起,
像沉浸在阳光中的古老工具,
锻炼一只永远精确的手掌,
用力敲打屋顶,房子瑟瑟发抖,
紧紧挤入自然选择中的人形生物。
 
 
            天鹅 
               
 
远在法兰西的诗人,曾经吟咏自然
里天鹅的美丽。如今我也在体味
湖水的深邃,感受平如明镜的湖面,
倒映天空的碧蓝和白云的翩跹。
水面上,一只天鹅与我的精神
静静地滑行,悠然游向与沙洲平行
的水滨,无声留下一条短暂的波纹。
 
湖水荡漾天鹅的双蹼,它沉静纯粹,
像是天上的云朵遮掩着天地的交汇。
它两侧的绒毛,细洁如初冬的新雪,
心灵轻抚感受它致密的温暖和柔软。
乳白的翅膀羽毛微风里颤动,
正是精灵带着天鹅慢慢漂游,
如一艘缓航的船,轻盈而又优美。
 
天鹅高举完美的长颈,超出芦苇,
以它的高贵与傲然,时而浸入湖水,
或在水面低回,又弯成曲线,
像浮雕花纹般典雅。突出的红喙
藏在皎洁的颈下,散发迷人的气息。
昏暗宁静的洲头,偏偏只有天鹅游过,
神秘而又婉约。鸟类中的翘楚,
千年演化出无与伦比的雍容和风度。
 
为已逝的美好时光黯然伤神,
配合天衣无缝,芊芊细草为天鹅
营造一种别样的妖娆,飘逸秀洁
随时可以振翅高飞。可是它不能
一直在这幽暗的湖泊中逗留,
再次昂着头,驶向一片空阔的蔚蓝。
这样,才能更好地庆祝白色——
它所崇尚的色彩与黎明金色的朝霞
交映,闪闪发亮的自由与豁达,
作为这片土地最嘹亮的写照。
 
天鹅是湖畔的瑰宝,是晴明的绝美。
它选中太阳照镜的灿烂之乡,在这个
世界中,如此的璀璨夺目,不可方物。
转瞬,湖岸又沉入一片朦胧,一切轮廓
化为晦冥的幽灵,剩红光一道,湖面上
光影交错,繁花似锦。灯心草和菖兰花
纹丝不摇,轻轻吐露馨香。雨蛙空气中
奏乐,几点萤火在月光下闪闪烁烁,
像是一个个神秘的夜空指引。
 
于是,天鹅在黑暗的湖中入睡,
它的身子已经在水面上折射出一道
淡淡的倩影。湖水映着青紫的夜的
光辉,像万点钻石当中的一个银盏。
它头藏翼下,睡在另一个维度之间,
好似这片湖水的守护神明。湖畔上空
的闪亮星辰与周围的一切合为一体。
黑暗中它仍然如此的豁达、高傲而又
谦卑,静静地、安详地、慈爱地陷入
梦的深处,留下人间不可磨灭的印记。
 
 
          夜郎国的盯视 
 
 
              ——仿W·B·叶芝《驶向拜占庭》
 
 
        
那是老国王的天下,山高路险,
深壑大川用湍急和陡峭,把年轻人的
拥抱和喧闹,锁进没有回音的甬道。
尽情享受,这个五脏俱全世界的美好,
垂死的时代和先王们,没有忘记他们
在这片土地上的使命。鸟,
从不停歇地歌唱,在树上为这个国度
加冕。果岭和嘶蛇的瀑布,
金枪鱼充塞的、已被遗忘的大海,
整个冬天都在赞美它们的命运,
和谐生灵共处的颂咏律例。
 
诞生和死亡,陶醉感官的音乐
疏忽了万古长青的理性的祭奠物,
如花般绚烂的生命,来世无法再次相遇。
漳軻江边,无数世纪徘徊着的一个衰颓
而又倔强的老人,一个废物,
一件破外衣支在一根木棍上的稻草人,
唯一的价值,是为那些冤死的灵魂
拍手作歌,它的填塞肮脏皮囊的每个
裂缝都在发出噗哒的哀歌的响亮伴音。
 
仿佛时间倒流,有着古老气息的沉默
已久的零星故事,或许能释放内心的欢乐
和激情,所有的烦恼和不快随着时间
的流逝而消失。奇妙的国度,
它的目空一切的稚拙令人莞尔。他们如此
热爱这个隔绝闭塞世界上的一切,
并必不可少地留下叹为观止的纪念物。
没有了习字的学校,远渡重洋或是
翻山越岭来到一个名为夜郎的典籍中
的王国。在这里,寻获历史的蛛丝马迹。
 
智者们,哦!立于神的圣火中,
不妥协的上人安享后辈壁画上嵌金
的人形雕饰。火中走出来当空现世,
为灵歌作领唱的指挥,把祭献的肉体
和骨骼烧尽。蹦蹦的心,滴血的脏腑,
垂死的灵魂为欲望所腐蚀。神圣的城堡,
古老国度的存在和辉煌,壮丽而神奇的
建筑物,光荣与梦,不朽的艺术品,
独特的文明,支鳞半爪的收藏品。
辉煌,灭失,智慧,永恒……
只有分离出的属灵,一旦脱离自然界,
就不再从天然物体选取形状,只用威尼斯
琉璃匠人的滚釉和锤打的金子所制作
的式样,供给瞌睡的老王保持清醒,
或者就在镶钻的碳纤维树枝上亮嗓,
任夜郎国的死灵空守废墟的荒芜。
 
 
 
          海之诗
 
 
      ——仿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Александр Сергеевич Пушкин)《致大海》
 
 
自由的原素以最强的形态,咆哮
深邃致命的奥秘,跳跃的海豚
蓝色的浪头翻滚。我的心,大海啊,
奔跑在无垠的骄傲之美,壮观的
光芒之上。仿佛世界的中心,
生灵在你面前,渺小而微弱。
你的喧声涛音,你沉郁的吐诉,
见证无数的故事,听过无数的叹息。
 
仿佛友人的忧悒吟诵,仿佛别离
一刻的不舍挥手,我聆听你的倾谈,
感受你的情感。全心渴望的国度,
浩瀚丰沛的归处。常常地,
我静静地徘徊高矗的海岸,苦品
珍爱的无望。你的怀抱有无尽的自由
和无限的可能。博大精深的象征,
生命的源泉,心灵的栖息地。
壮阔之美定格记忆,激声回荡心灵。
想念你,向往你,
永远永远,无论身在何处。
 
深渊之歌,咸水的神秘世界,
时时让我不由自主地痴迷。
幽静的黄昏,你温柔而又迷人,
我听到你轻轻地呼唤我的名字。
你也任性,时而温情脉脉,
时而狂躁不已。怒吼的惊涛骇浪,
弄海之子望而却步,船只像
沸水冲泡的一片茶叶上下颠簸。
无法抗拒的野蛮,无从抵挡的力量。
挑战你的狂暴,勇敢的渔人终难逃一死。
信任敬畏你的船家,方能豪迈驶向深处,
与你结下不解之缘。注视你宽广而又深邃
的身姿,感到无限的敬畏和爱意。
宛如威严的女王,海浪和海风
向大陆展示惊惧的美与畏怯的尊崇。
 
记得有次,我渴慕跳入你的浪峰,
被海藻淹没,心情像鲨鱼一样惶恐。
如果能仰望你的山脊,奔赴你的狂涛
浪涌之间,与你看尽日出日落,
听尽啸声海韵,该多么美妙!
虽然我不能离开这凝固的石岸,
但心已然紧密相拥,我的诗情的
波澜正随着潮汐涨跌。脚步束缚,
何曾不想冲破界限,世界变幻莫测,
哪里有奔上坦荡的途径?或许,
海啊,在你的鸿荒中才能找到
坚定和勇气,去面对许多的不确定性。
只有以你的气魄和庄严,去跨越藩篱,
探寻魅惑的未知。我发现一面峭壁,
一座光荣的坟墓。那里,种种伟大的
回忆,已在寒冷的梦里沉没,天才
象风暴之间的短暂骄阳,驰过面前。
 
见证险恶天时,吞噬每一个经过的灵魂,
浪潮撞击远方大地,咆哮盈满每一个角落。
广袤,恢宏,人类命运在你眼中,
像是微不足道的飞沫和浪花。世间充满
空虚和焦虑,像长辈给予我们指引。
告诉我们人类的欲望和渴望,
都如风中之烟,雨中之泥。
又化身为一股清流,引导我们
驶过汹涌的人生航程。你的轰鸣,
还是在清晨响起。与你相遇,分离总是
不舍。我将记住你的海湾,你的山岩,
你的光和影,你的浪花的喋喋,
你的大诗将假区块链刻入元宇宙的记忆。
 
 
 
 
                      西风狂想
 
 
         ——仿珀西·比希·雪莱(Percy Bysshe Shelley)的《西风颂》
 
 
 
秋风奔放,吹来凉爽,
凋零逐渐显象。落叶片片如残破的遗址,
又像回避巫师的成群鬼魂,黑、灰、红、黄,
丧生于瘟疫的亡灵般,无声落地化作土地的养分。
带来离别,绿冠与落叶永别夏天。
预示新生的凉飙一阵一阵,吹送飞翔的种籽
到它们的冬床,躺在那儿静待别春。
直到明艳的春妹鼓响号角,唤醒大地的迷梦,
驱使蕾儿吐馨,漫山遍野铺上姹紫嫣红。
上下四方周流,寒凉呼啸穿越高山,
跨越大海,带来山野的清新,
西伯利亚的寒意,心灵的宁谧。
 
寂静夜晚,来自远方的精灵,
空气中漾动心灵的涟漪。悠扬动听的乐章,
周围万物回荡,美好生命凤凰来仪,
敬畏有加。沐浴风力的独特气旋,
犹如动乱的太空卷起激流,无形的力量
推动自然界的幻变。九天的云层
飘浮枯叶般的云块,掉落自天与海
合谋的错综枝头,差遣雨和闪电的信使。
云气之浪涛,一片碧蓝的海面,
从朦胧的地平线到天的穹盖,疾速暴风雨的发辫,
像美杜莎头上黑色的蛇信窜动飘飞。
呼啸秋风,整个秋天为这将逝的残年唱起挽歌,
帷幕四合,季风恰为这一年巨冢的圆顶。
凝聚的月翳用作支架,浓云密雾中,
涌迸电火、冰雹和黑的雨水。
 
心动不已,真切感受秋天的神奇和美,
季候和节令的力量何等强大奥妙。
晚秋吟唱,流岚涨落,
秋绪的美声阐释嘉祥的故事。鲜活的季节
化身魔法师,一夜之间大地缀饰五彩斑斓,
令人惊奇的生机,勃勃如豪华宫苑装扮一新。
东海和南海千丝万缕,轮回里被唤醒,
原本沉醉于夏日幻梦里的美景,被一圈圈
晶莹的涟漪催眠。现在随秋到来,
亚龙湾的一个离岛边,海水更加明朗皎洁,
满披翡翠苔藓和花朵,芬芳气息令人醉迷,
足以忘却世间的烦忧。浩瀚的太平洋
不再平静无波,开始裂开海底,
那些枝叶浆汁回缩的湿树林,海花,
听到秋来临的声息,突然变色,
大吃一惊,瑟瑟纷纷凋谢,
风起云涌,欲雪的海心沸腾不已。
 
万物生息,自然的一切变幻莫测。
一片落叶随风飘荡,枯荣交替,
生与死无常。贪生的叶子告诉我们,
一切有生,一切有价。
白云漂浮天空,俯视片片金黄稻粟,
岁月流逝,人生变幻。
无形无物的云,随着风向漫游天际,
历经千万里程。风物的信念跌宕起伏,
无际涯撒布。或许,浪花的生命也是短暂,
裂帛的白沫簇集昭告,前行总有新生,
生的奥义无边。饱览大自然景象,
扔掉无用的负担,留生机于泥土深层。
云朵自在漫涌,海浪勇往直前,
满怀希冀憧憬,遑论困境,无论何地,
像秋天拥抱变化,等春天融化冬天。
 
 
       野牛的远征
 
 
大自然的一种动物,可能是最好的,
不用低头就能觅食,大大的鼻孔嗅觉灵敏,
泥土、青草与远方水源的信息,贴近,
快捷,堂堂正正就是大地的主人。
不像人,喜欢坐在窗内,
却更喜欢盯着窗外。梧桐科的吊芙蓉属
常绿灌木可以果腹,更兼具诗意,
在滚圆的双眼里,看不到边际的大地,
那些高出于土壤的山体、树木和灌丛,
分明就是土地的着装或属灵的宫室。
 
铲过地面,舌头和门齿卷动花丛,
来不及闪避的美丽紫罗兰、玉叶金花
顺着喉咙进入腹中。睡莲浮水,
一些成熟的花实和草籽在牛粪中
重新孕育。紫的、红的、黄的
和粉色的马蹄莲,在品咂中溅流
食物的浓香。这个星球上的一切
与吨位的肚皮如此谐和,像是
专为牛而有——牛的地球。
用尖硬半圆的双角推进的时间,
足以将无垠空间盘活、运动着的
超大身型,无一例外地可以著录于
历史,其存在感、现实的先进性
和价值的显著。
 
天气多么炎热干燥,果子就多甜美。
石蒜科的百子兰就在不远处吸引蜂蝶,
酸荚属、药食两用的常绿乔木酸角
在臼齿的咀嚼中变成奔走的能量。
海滨垂叶罗汉松,世界著名的观赏植物
被赤道的骄阳烤焦的时候,开始成群奔跑,
掠过火焰树、琉璃殿和大珍珠草的枯秸,
飓风般向着水源和丰沛远征。在树皮黄绿色、
枝条斜上生长的那些“背景树”旁,金叶虎尾兰、
金合欢那种嵌入DNA的熟悉滋味,在远古
涌流的血液里发出召唤,生的强烈意志
驱促趟进鳄鱼出没的河流,在恐惧
与侥幸的心理博弈中冲向对岸。
身边倒下的伙伴在湾鳄的死亡翻滚下
痛苦嘶鸣,左前方的牛犊奋力划动四肢,
像铠甲下的刀剑,鳄鱼张开锋利大口的
冲锋加速了牛群减员的速度,说时迟
那时快,在重力的压迫下高举右蹄,
在一只大鳄的头部重重地踩下,恶鳄
死亡的气息从蹄底传导,只一哆嗦,
就搭上河岸乘风远遁。
 
雨滴砸开土灰,雨水终于降下,
顺着牛毛淌下的生命之源,濡湿裹在
硬壳中的种子,一夜之间嫩黄的苗
铺满宽广的草原,上千年寿命的猴面包树
在雨季长叶、开花,集合成束的巨大花卉
在猴子的拨弄下跌落,成为最昂贵的零食。
千里木,东非高原的植物巨人下
活跃着狮群。数座高山矗立其上的非洲平原,
从乞力马扎罗山山脚下的稀树草原到山腰
的雨林,苦苏花、罗汉松为主的山地森林,
再到3000米以上的欧石南灌丛,高大的
乔木组成稀疏的森林景观。非洲雄狮
带领下大大小小的狮群家族,就守候
在牛羊出没的高低植被覆盖的领地。
 
高海拔的苦寒之地,巨型草本植物硕莲
见证了牛被狮子伺机猎杀的惨烈过程。
埃尔贡山的长叶橡树则见到牯牛的尖角
插破母狮的肚腩,掀向半空。牛视角,
神是一个人形的存在,双腿站立,
阳光尘絮的剪影中,立于额前。
有牛甚至叽讪,“长成那样,
如何吃草啊?”相遇带来片刻的温情,
命中注定,牛将被人串上鼻拴,
负上牛轭,被投以草料,被喂养,
负犁耕田。老去,牛肉同样成为人类
的美餐。当人类以猎杀的方式获取牛肉,
比狮虎、比鳄鱼更可怕百倍。
人类之上的神灵,左右人类的祸福,
如果像人类一样对待牛群,
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大迁徙在角马、羚羊、野牛的世界
周而复始,人类历史上也时有发生。
 
 
                先秦古陶颂
 
 
无中生有,容器多出于原有,存于时空。
少许空间的熵,时空中烫出深远之洞。
千年不足以还原,那盏心灯,那稚拙
而高贵的意识朦胧,那渴盼他者赞许
的小心思,那需求满足的十分喜悦。
红陶鬶,唇口,口一侧出鸭喙状长流,
长颈,下承三个袋状足,器身一侧
置绳状鋬手,口沿下及鋬手上端饰乳钉,
颈、足衔接处饰凸弦纹。器表光亮。
盛水器,造型像鸟。末次冰期出现在东方。
少昊和太昊的部落,鸟为图腾。
 
冗余不被允许,以完美之名;
装饰是一种省俭,以优雅之态;
出发点和目的一统成品,
陶罐包围的空间,提供酒、饮、食
的保存基础。壁、底和盖
带给使用人终极意义的空间。繁琐的
装饰纹样和细节,极尽豪华奢侈的艺术
和昂贵堆砌,表现“礼”的价值,
宫廷民间岁时节令、庆典仪式或墓葬,
反映等级和工匠造物的智慧技巧。
彩绘鹳鱼石斧图陶缸,鸟衔着鱼。
蛋壳黑陶高柄杯,薄如蛋壳。
 
文质彬彬,君子平和质朴风度翩翩,
统一和谐,陶瓷器物的自然质地、
外在形制、色彩纹理等“下层的质”,
工艺技巧、创意思维、意匠独运、
形神兼备等审美特征“中层的质”,
表征等级身份、出身门第、宗教信仰、
经济实力、军事力量等“上层的质”,
多重“质”的完整系统,结合一切可能的
装饰性纹饰特征,成就真善美的化身和诠释。
彩陶蛙纹双系罐泥质红陶,口外侈,薄唇,
球形腹,小平底,腹部两侧有竖耳,
于橙红色陶衣上用毛笔绘黑彩变形蛙纹。
流畅、连贯、均匀的弧线,与造型浑然谐和。
 
泥身火魂,烈日高温的烤制炙烧,
百般考验,方成如此华美的造物,
如盛开的花朵,散发迷人的气息。
傲然而立,或高或低,或圆或方,
或静或动,或花或鸟。花纹比比皆精美。
或有长颈或有耳,似花似鸟真神奇。
匠人的巧手,缀满深情和智慧。
时间的洗礼,更显靓丽和璀璨。
岁月的轮回,曾陪伴过古人。
留下文化的印记,点亮我们的心灵。
一个时代的美好与悲哀,记载生命的轨迹,
纵使岁月的风雨侵蚀,依旧散发一股
无法抹去的古老气息。那个时代的一草一木,
一物一情,一人一事,变成无形的继承,
岁月的漫长河流传承人类智慧的火种。
 
皇帝独尊、皇权至上和皇位世袭,
本质是专制,意味着天下没有平等可言,
普通百姓都是受压迫的阶层。皇权不受
制约与限制,历史上出现滥用权力
的皇帝,给社会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权力,始终无法填补个人内心的欲望,
将皇权一直传下去,让自己的子孙都成为
天下的主人,国土、财富、女人、寿命
和健康之外,艺术成为他们填补内心欲壑
的另一种高消费。宫廷艺术伴随帝制始终,
帝皇的个人品味,结合时下的风情
和文化氛围,形成独尊的艺术。
皇权对资源的垄断,对匠人的占有,
足以制造鬼斧神工和无出其右的杰作,
加上富丽堂皇。但少了深刻和跌宕起伏
的生命体验和同理心。民间由于生存空间
的窄逼,只有粗糙的权且可供日用的必需品,
高雅艺术的需求硬生生被剥离。直到民国。
宫殿高墙的隔离,对宫廷艺术和趣味形成
陌生和敌视。又制约高贵富丽趣味的养成。
文人的酸腐滞延了丰盛饱满的精神创造。
对生命体验的儒家短板成为现代主义的缺项。
 
直到现世。科学、道德和艺术,
每一个领域都由禀赋异于常人的高人专家
掌控,文化专家和大众之间的距离拉大。
其分裂导致不同领域专家之间的独立、
疏离以及学科话语的形成。审美现代性
和美学前卫的研究哲学和史学基础,
纯粹视觉革命的动力,造就了现代主义
——“艺术是艺术本身”。波普意识代替
纯视觉的进化论,也被平行挪用传统和当代
视觉资源的拼凑风格主义彻底颠覆。
非审美艺术对立发展的叙事模式,西方
现代性的理性主义、历史逻辑的延续性
和现代性的西方中心主义不同,中国
现代历史的初始阶段,现代化的工程不是
分裂的,而是一个整体。中国人并不寻求
建立在艺术、道德和科学分立之上的艺术
的独立和自主,而是将各领域整合:
艺术、宗教和科学都需要为一个最优先的
前提服务,即民族自强和如何赶超西方
现代文明。历史时间线性的逻辑性,
追求彻底和过去的价值观断裂。强烈的
新民族国家的意识导致在思维空间上,
不断试图打破传统的地域疆界的园囿,
体现强烈地缘政治色彩的反殖民主义倾向。
激进的现代化思潮出现时,长城和黄河
必定成为一个批判保守主义的象征靶子。
比如鲁迅,比喻80年代的《河殇》,
对长城的激烈批判,电影《黄土地》对黄河
的哭诉与《河殇》对黄色文明的批判
和对蓝色文明向往是一致的。其现代性
与西方相比,更反传统、更暴力,
彻底地打破历史逻辑时空。西方的“反传统”
从文艺复兴或法国启蒙运动始,艺术人文、
新教伦理、科学革命造成自恋式形式化描述。
是中世纪基督教宇宙中心主义合逻辑的发展,
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合逻辑的结果。
西方现代化的过程与西方中心主义
和殖民主义的形成和完成过程一体。
中国的现代性必须整合所有文化,
在最短时间内形成自己的现代化社会,
摆脱在“时间差”意识表象不断形成的
被动的被殖民文化身份。倡导宇宙主义的
审美观,使艺术在现代社会发挥准宗教
的作用。传统“文以载道”的现代性转化,
超越西方的艺术独立观念。远古,及与
远古对应的天人合一的人类原初信仰,
与自然之美更加贴近的艺术之美,恰是
当代追求现代性和先锋创意的永恒泉源。
 
黑、红、白、褐色绘制动物、植物、日月、
河水、几何纹饰,颜料采用天然矿物原料
赭石、红土等研磨制成。炊煮器、饮食器、
藏储器等生活日用器皿,经过火的1000度
洗礼,蜕变成陶。同理,重视器物的实际
功用性,简单、平实、朴素、洁净甚至是
单调、乏味、重复,也是“好”的器物。
“减损”,教化陶瓷使用者敬畏自然力量,
使用自然之原材料,维护生态的平衡,
尊重环境的制约,保持资源的原生性,
是真正低碳环保主义者的千年追求。
同于宫殿、庙宇、城堡,古代陶瓷艺术
体现了器物文化的成器思想和理念。
历经岁月沧桑,断壁残垣、土墙垒砌、
风蚀月琢、满目苍凉...…依稀可以从仅存
的陶瓮看清古城旧日的模样,宫殿,
美丽的公主,潇洒的王子,幸福的生活,
欢度属于他们的时光... 可能还有伤心过往,
一个贵族姑娘喜欢上平民小伙,以泪洗面
的日日夜夜随着宫殿的坍塌消散在漫漫黄沙。
 
遗憾、蹉跎、叹息随着风吹过城墙,
带向无边远方。随着四季的更迭,
雨雪的吹打,历尽沧桑。旧城堡墙垛、
台墩、烽火台、瞭望孔仍依稀可辩。
城堡之上,视野开阔,喷泉,层叠山峦,
一切尽收眼帘。毛毡、纺车,陶罐,
各类生活、生产器具,出土的干尸。
壮观的城池往往付之一炬,化作一片焦土……
遗迹,难免令人黯然神伤,唏嘘不已。
对远古的思念,依然像黄河般的蔓延……
废墟空守千年传奇岁月,遗世独美,
神秘肃穆。遥远的历史,古老残破的陶器,
是一部史书,一个无与伦比的庞大古董。
毛驴车卷起的尘埃遮天蔽日,一片迷朦,
像有人故意撒开层层轻纱,意欲遮住
来访者的目光……遗址雄伟壮丽,气势磅礴,
有着不可复制的绝美。古老城堡的断壁残垣
与山脚下的土林浑然一体。残缺之美
的神秘感,千年的文明留下无数宝藏。
草地上的残砖断瓦,墙壁上斑驳的痕迹,
神秘而又美丽,仿佛一砖一瓦,一花一草
都在述说着一个千年以前的故事。
这风光旖旎的大自然,断墙和巨大无言的
石块,静静地述说着昔日曾经的辉煌,
默默地散发一种凄清的悲壮之美,悄悄地
等待着人们揭开那段尘封已久的历史。
 
古陶,永恒的经典,源远流长的文明之花,
时间长河,散发着无法割舍的美和神韵。
这片古老的土地,孕育着特殊的历史,
先祖默默劳作,创造出传奇与神秘。
山川之间,挖掘着土壤深处的秘密,
双手捏出一件件美丽而平凡的器皿,
承载着生命和智慧。那些古老的陶器,
随着时间流逝依然存在,沉淀岁月痕迹,
让人们迷醉在远古的记忆。像一篇篇诗歌,
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和历史,粗犷的线条
和简洁的造型,展现先秦人民的聪慧与灵动。
瞬间回到过去,走进古人的心灵,
领略特有的审美与境界。在这里,
音乐与艺术同步升华,塑造极致的美感,
穿越时间和空间,与我们共鸣。
如今,我们依然怀念那个时代,
追寻那份古老而神圣的东西,
用文字和诗歌,将其传唱,将其珍藏。
 
 
               云雀颂 
 
 
 
                              ——仿珀西·比希·雪莱(Percy Bysshe Shelley)
 
 
从你的鸣叫听出欢乐之音,
固然人世诸多不幸,
固然令人惊惧的下坠已然发生,
固然黑暗已在不远处如沙暴逼近,
从天堂或天堂的邻边飞来,
急速翱翔或是翩翩起舞的高枝,
酣畅淋漓的歌声和不事雕琢的艺术,
倾吐衷心,坚信人间自有仙境。
 
向上,再向高处飞翔,
一跃而起的精灵,像一片烈火
的轻云,掠过蔚蓝的天顶,
歌唱着飞翔,飞翔着歌唱。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何等的生命勇气和力量。
嘹亮乐音响彻在山谷和大地,
沉闷中人们感受到生命的美好。
 
翅膀闪亮,最美的艺术品,
丰富多彩的灵魂,拥抱自然的精神。
地平线下晨阳上升,你与太阳一起高飞,
沐浴金色光芒,速度飞快,
像闪电划破天际。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仿佛从未有过的兴奋。
 
淡淡绛紫色的黄昏,云雀的飞迹消失,
不可见,空中却持续欢快的乐音,
犀利明快,像银色星光的利箭动人心弦。
整个大地和空气,乐曲甘霖的甜蜜,
在荒凉的黑夜,一片孤云背后,
伴明月射出光芒,清辉洋溢宇宙。
夜晚美妙,清泉润湿心灵的土地,
一位神秘的诗人,隐身在思想的明辉之间,
吟诵着即兴的诗句。你是谁?
与你最为相似的是什么?
 
彩霞似的霓虹难以描绘这样的喜雨,
只有你能随意地出现,荒野中摁响音键。
你在险峰嶙峋的峡谷间飞翔,
正是一束幽兰,在春天里轻轻吐香。
透过时间的沉淀,穿透世界的喧嚣,
让同情被未曾留意过的希望和忧虑唤醒。
 
一只金色的萤火虫,在凝露的深山幽谷
光芒明灭,爱情的信号,
也是如此照耀,出现在心的视野
却又不易察觉。一朵绿叶荫蔽着的玫瑰花,
遭受热风摧残,馥郁芬芳却依然让人
为之倾倒,鲁莽的蜂蝶沉醉其中。
 
晶莹闪烁的草坪,春雨洒落时的声息,
晨光中苏醒的花蕾,是你甜美的思绪?
爱情或是醇酒的颂歌,赞婚的合唱,
凯旋的欢歌,怎比你的乐声?
如此独特,既柔美又刚劲,
一首高蹈的诗,一曲灵魂的交响,
述说生命的旅程,茫茫宇宙的无涯,
人世的繁华喧嚣,那神秘的远方。
我们都处在自然界的角落,飞出来,
以自由和欢乐昭告世界,散发恒星
恒在如钻石般的光芒。飞过天空,
头顶万里长天日益升空的朝阳,
茫茫大地托举,向上,向上。
 
 
                  驶向蓝海
 
 
 
                          ——仿让·尼古拉斯·阿蒂尔·兰波(Jean Nicolas Arthur Rimbaud)的《醉舟》
 
 
        
 
 
 
事情并不复杂,复杂的是人心。
土地固然美好,难免遇干旱或洪涝,
过度的阳光,滥施的雨露令人心慌。
这无情河水的流淌,带我逃离,
饱览一处风景后,思迁别有洞天。
舟楫不再掌舵,河浪抛掷着航向。
 
时代不会变革,是人促使时代变革。
沿途岂止风景,与世无争岂能免祸?
吵嚷中,甲板上的五彩桅杆分外瘆人,
刀枪剑戟的班额比河盗捉走众人,
毫无怜悯地欺凌,劫掠的浮财尽数瓜分。
 
天灾可怖,人祸更盛。
船载的西北小麦和新疆棉花,
丝毫不曾受到哭叫和喧嚷的困扰,
静静地分列两旁,待命运驱使它行。
 
扶植势力无外乎利害拿捏。
任由河水随意漂流,无牵无挂,
就像冬天里,曾跑过荒野,
不知道寒冷的刺骨,只有雪原的心,
勇闯极地的孤行,比嗅闻的白熊还要耳聋。
 
伟大的不是形象,伟大的是心灵和思想。
半岛们纷纷挣脱陆地的缆绳,孤悬外海,
得意洋洋的一窝蜂群,围绕蜂王乱飞。
仍曾停泊姑苏的夜半,秦淮的歌姬,
渔人码头的河鲜,水面醉舟荡漾。
 
对强权的翻盘分外卑鄙与血腥。
风暴来临,浅海与江潮腾起巨浪,
这个舟楫翩鸿滑浪,如岩鹰惊风,
在大海上苏醒,舞蹈着,轻盈如木塞,
一连十夜,浪声中享受着摇曳的感觉,
不留恋航标灯的傻眼睛,凭星而沦。
 
稗子的力量往往大于稻谷。
绿水渗透杉木船壳,咸涩的味道
赛过女孩贪吃的麻辣烫。宿醉的酒迹
和呕吐的污秽冲刷干净,也删去铁锚和舵。
沉浸于大海的诗中,海水呀,泡满了星星,
竟如乳汁中品咂果核,珊瑚海带美轮美奂。
幻觉中的青光翠色,有时漂过一具惨白的、
沉思而沉醉的浮尸,日落与黄金溶剂。
 
法律和规则遇到武力就会形同虚设。
这样的场景,已经融入大海,
变成一只鸟儿,飞翔在海的天幕之下。
无尽的自由和自我实现,烟波浩渺,
辽阔壮观。飘荡在海浪之间的浮殍
某种程度上警醒了更好的生活方式。
思想与感情,在广袤的海洋里生存,
自我追寻探险的旅程,游击新生。
 
坏人的地位岂能高于好人。
漂浮海面的船,安静地驶向远洋,
船身沉浸在一片青蓝和荒诞之中。
阳光洒下,形成白日之火,
照耀空间,轻轻拍打着船身,
海浪缓慢的节奏,染上橙红的色彩,
爱的霉斑海水里发酵着,发苦着,
腐乳的酒精,竖琴广大的弹拨。
 
狗性先于狼性只为锦衣玉食。
我所听闻而隐约熟悉的景象铺陈眼前,
“在电光下开裂的天空,狂浪、激流、
龙卷风,黎明和象一群白鸽般振奋的日冕,”
感悟中的美好,只能幻想的奇景,
如此诱人,生命心神俱醉。
 
平等的教育家世无足轻重。
数日之后,夕阳被神秘的恐怖染黑,
紫色的凝辉闪烁着,照射着海浪向远方
滚去的微颤,古代戏剧里的合唱队一般。
白雾的光芒中,眼睛充满欣喜和期待,
清新怡人的海洋气息一阵又一阵,迎面拂吹,
闻所未闻的液汁的循环散发出来的味道。
 
喜欢妄自菲薄焉能出息?
渐渐地,一片磷光在海面上浮现隐约,
回荡着歌唱家的黄与蓝的觉醒,光芒
点亮了这片海洋的黑暗角落,自然美妙。
 
不世出的天才就在逆境中产生。
试图驾驭汹涌澎湃的海洋,追逐长浪,
却始终无法驯服这哮喘的海洋的嘴脸。
嶙峋的荒岛,寒冷的暮浪拍打着礁石,
它犹如一头疯狂的牛圈,无法被人控制。
 
钳制邪恶,用在理、泼辣和狠劲儿。
然而,当我来到大连的棒槌岛时,
这里的风光与众不同。豹长着人皮,
豹眼混杂于奇花,深入游园的虹霓绷得紧紧,
象根根缰绳套着海平面下深蓝色的群马。
 
罕见的珍宝易被诋毁,怀璧其罪。
回想曾经所见发臭的沼泽中,捕鱼篓
深处沉睡着腐烂的巨兽。风平浪静间,
骤然大雨倾泻,一片远景如瀑布般注入涡流。
“那冰川、银太阳、火炭的天色,
珍珠浪、棕色的海底,”与懵然无措的搁浅
险恶莫测。“扭曲的树皮发出黑色的香味,
树上落下被臭虫啮咬的巨蛇。”
 
对律法需要的调整总是迟钝。
某个未知角落,此时此刻进入另一番景象,
碧蓝的海浪中剑鱼跃出水面,金色的
鳞片闪耀着阳光,宛如一尊舞者
跳着激情的狂舞。这些美丽的鱼儿
还会唱歌,用声音诉说着海洋的故事,
让人无法抗拒,被深深吸引。
 
弱者得到救助是社会的福音。
而此时,花的泡沫也祝福着醉舟,
为漂泊加持无锚的力量。语言难以形容,
清风为它添上一双翅膀,能够自由地翱翔
在蓝色的海洋。驶向更加广阔的未知。
这艘醉舟,像是探险,踏上未知的旅程,
寻找属于自己的彼岸,拥有无限的可能。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过份施加刑罚是罪恶的。
远眺浩瀚大海的洋面,温柔的母亲
拥抱着环球各带的疲惫的受难者。呜咽声
像一首悠扬婉转的歌谣,摇晃着梦境。
醉舟,一朵漂浮的花朵,风中舞动。
仿佛洋流中那一束束暗淡的缎带,束着满天星
和青嫩喇叭的百合与闭合微开的玫瑰,
在中午艳阳的照耀下透出彩虹新升的光芒。
 
思想和观点的疆域是无限的。
船上满载着金黄的眼珠的鸟,时不时地
折腰飞行,耀目的绿红宝石光泽的翅膀,
发出喧闹的声音。水下缆绳间常常漂来
非同寻常的浮鯨,倒退着挤进来小睡一觉,
无比悲伤与孤独,轰然崩塌的鯨尸的爆裂。
 
收益应与职业和专长匹配。
与此同时,驾驶的醉舟被海吞噬,
缠在青丝般的海藻中,无法解脱。
失踪的船,被风卷上飞鸟达不到的太虚?
无论是铁甲舰还是郑和宝艟的樯帆,
都无法将它从这片海水中拯救。
 
鲜花最好插在沃土。
“穿过那淡红色的天墙,其上长满了太阳
的苔藓和穹苍的涕泪,毫无疑问,
对于真正的诗人来说,是精美的果酱。”
满身披着电光的月牙,身旁是一群
黑压压的海象,它们如同护卫一起前行。
 
机体的内部过期蛀虫自生。
九月的天空被打破后,漏斗般的光芒从空中
挂下,灼热的气息让人全身哆嗦。
即使远隔十里,也能听到发情的企鹅
和咆哮的漩涡。但是,对这些并不害怕,
反而让人更加渴望,这片浩瀚,更去探索。
 
最好的机制应有自动断闸保护。
蔚蓝的海洋,永远纺织着那静止的蔚蓝,
怀念着北都古老的城垛,这一刻,
仿佛成为海洋的一部分,完全融为一体。
终有一天,精魄会再次回到这里,
继续享受晨光的悲哀,整个天空的苦痛,
整个月亮的腐朽和波浪的颓丧。
 
 
 
 
                         夜莺颂
 
 
      ——仿约翰·济慈(John Keats)的《夜莺颂》
 
 
“性是肉体生活遵循的快乐原则,
爱是精神生活遵循的理想原则,
婚姻呢,则是社会生活遵循的现实原则。”
这样的无奈,像是中了烟毒,
面前美丽的画,甲醛刺痛喉咙,
鸩药浸泡的沉香,灼伤了呼吸。
林中鸣啭的夜莺啊,嫉妒你的幸福,
你的欢乐过于让我喜悦——
黑夜后山的广大天地,
你,轻盈的仙雀,
山毛榉郁郁葱葱的凉荫之中,
这夏日的盛世,你的歌唱如此放松。
 
啊,如能品一口美酒,
那老皇帝深藏地底多年的珍酿,
只需轻咂,便能勾起绿野的景致,
唤起花神、情歌、阳光和舞蹈。
更要有一杯热情洋溢的南国果酒,
飘满暖意和热情的灵感之泉,
杯沿上珠光闪烁,泡沫洇染唇齿,
嘴上留下浓郁香甜的紫红汁斑。
哦,欢快地畅饮,世事尽抛,
犹如和你一起,踏进幽深的密林中梢。
 
有一日你远离,消逝在遥远的忘川,
我也将忘却,你在山前未曾感知的种种。
忘却疲乏、困顿以及失爱的忧愁,
这世界,让人坐立难安,
青春褪色、消逝、殒命,
而“麻木”让许多的橡皮人谈笑风生。
此处,即便时有喜悦,
亦饱含哀苦和灰色的绝望,
而“美”难以保住眸中的星芒,
新生的爱恋很难经久不衰。
 
哦,要是有一对翅膀!
那呈现脑海深处的无忧乐园,
振翮一飞就能漫游璀璨星空,
浴海洋,登山川,对语神话。
要是有一双丈量时空的双腿,
漫步在未知的海滩,
足迹追逐奇异的石壳,
让思绪飞舞出新梦。
哦,我要展翅高飞在穹顶,
去远古的繁华国度觅奇遇。
 
远远地、远远隐没无踪,
让我沉浸众多未知的彩色幻境,
忘却这羁绊、烦恼、和忧愁,
轻盈飞临玫瑰与芍药的花丛。
梦境纯美、绚烂、无限,
而“幸福”轻柔沁人心扉。
稍一感受就充满了欣喜和希望,
而“真爱”在心中开出绚丽的雪莲。
 
飞吧!放飞吧!我与你一起飞,
不需要巡狩的精灵坐驾前引路,
我强力扇动心灵的隐迹羽翼,
纵然体力已有些不支、疲倦。
飞吧!看,我已和你同行,
远方广袤,阳光熠熠生辉,
星河护佑着天际的一方寰宇。
但这儿却不甚明晰,略显黯淡,
一线希望,在美好的后方拖拽,
淳朴的安宁,云淡风轻的光景。
 
脚下的芳草一时难以辨认,
枝头芬芳的花儿也不知晓,
恬静的昏暗之中,我只能猜测这个季节
应赋予何种香气予果实、森林和草地,
装扮白枳花和田野的睡火莲,
让易于凋谢的紫罗兰在绿叶间呈娇,
五月中旬那嬌媚的宠儿,
缀满露珠的麝香蔷薇,
成为初夏嗡嗡蚊虫的避难所。
 
我在幽暗之中默默凝听,
陶醉在僻静隐谷的幽韵,
倾情空怀,言语絮致,
一息随意,释放于虚空。
暂栖轻放处美不胜收,
精神缘午夜自由遨游,
自由的日常,何须激烈吟唱,
痴迷于凡俗的点滴,点铁成金。
总有一天,你依旧颂赞,
我已听闻不到--墓地寂静,
你的歌唱只为草木。
 
永生的鸟啊,你不会死去,
任凭峥嵘的岁月怎样咆哮,
今宵我偶然听闻的歌声,
曾让古代的君王和农夫陶醉。
也许这一曲旋律同样地传达了
珍雅内心的忧郁,令她泪如雨下,
她站在彩云之西的山谷中,思念故乡,
这声音常常徜徉在失落仙境中,声动窗棂。
 
啊,失去了!这句话如同一声钟响,
让我猛然惊醒,知晓自己立足之地。
再见了,幻想,这欺人的妖精,
一再蒙骗我,传播不可置信的花言巧语。
再见!再见!你哀嚎的歌声,
穿过草坪,流过幽静的溪流,
逐渐消逝在山丘上,深深地沉入
附近的溪谷之中:唉,这是梦境,
还是现实?歌声终也随之而去:
——我是睡着?还是醒来?
 
 
                      信天翁
 
 
焉能用烟斗逗弄平阳骄傲的虎须,
广大天空通向浩灵的胼胝通道,
信天翁咬定海轮的航道展翅平滑,
削齐大海被轮机和涡旋掀翻的皱褶。
 
焉能对即将爆裂的巨大鯨尸视若无睹,
造化的神树枝头栖停的比比飞禽,
比彩虹更绚丽,比木星更膨大,
变幻无常而无远弗届的远征的雄心。
 
碧蓝的海面,一双与天浑然的白色羽翼,
如浩荡的双桨,驱动船只穿行苦涩的航道,
云中的王子,天地苍茫中可书的诗题,
与沿途壮美的风景,留给世人无数诗意。
 
罕见的悸动,航行时心脏泵入股股血液,
托起,“抬上痉挛着、酣痴着的辽阔碧空。”
慢慢消失的夕阳,信仰和追求翌日
磅礴的行空,巨大的海鸟睡眠于夜空。
 
高飞的半神之鸟,直面无土栖居的海天狂澜,
毫无惧色而轻蔑,最亲近的家人常常遗忘
自己的血脉飞向它方,岛屿间短暂停留的
候鸟哺育幼仔,季候萌动之初飞向家园另处。
 
万舟争发,无论何人的海上梦想。
驱逐舰、潜艇和航空母舰环绕国土的壁垒。
东欧许多的农舍被焦土覆盖,
毁灭性的战争又攒下一片死亡之地。
 
尖利的号令,搏斗的怒吼,
生死一线,存在与爱着的恍如隔世。
人们常常在海上牺牲,明明人生有限,
梦想不断燃烧,成为故事的主体。
 
混杂而出,让人难以辨认,
情愿燃烧青春和生命,寻找无限的可能。
沉船的残骸映入眼帘,海上的古代,
神奇的传说和惨烈的征战犹在耳边。
 
虽人命如草芥,但未知和自由,
无法遏制的热情,永是不可阻挡的力量。
科技、人工智能和数字世界,
让人类越来越多地卷入这个人造世界。
 
社会的视野野心勃勃,却越来越狭窄,
也让我们明白,自然力量多么令人崇敬。
御风长海的一生恍惚,时空转换,
沧海桑田,信天翁辉煌的瞬间忽如近前。
 
不可磨灭的心中之美,海翼骑士欣赏
群鱼欢快畅游,如富翁沉浸在财富的金库。
遗忘的洲陆终于泊于悬崖高耸的赤灰峭壁,
狮、犀牛、大象、河马的残骸散落滩涂。
 
“日光刚好穿过巨蟒的颅孔,照耀这片死地”,
曾经繁华的城镇,变成了悲剧的废墟。
信天翁达到惊人的速度和高度,
激励自然本性,给了追求美丽的理由。
 
往南,鸿蒙的极地之光骤然辉灿,
破冰船在缓慢的航进中被飞行推远,
白鸟呼唤早已抵达的伴侣,二年育雏,
孤矗的冰冻岛屿迎来完美的活物。
 
生活的庸碌不能动摇心灵隐秘的角落,
隐藏着的欢愉之神和创造之神不时复活,
雄伟的大型海鸟,不论身在何处,
感动和叹息,私藏的情感里得到弥补。
 
阿卡红珊瑚沉默地致敬水中的太阳,
专注于使命,沧海的宣言和风浪的勇敢。
超过3米的翼展,长达数年不用着陆,
铺满灰烬的暖床忘掉羽衣的瑰丽绝望。
 
岁月如歌,海洋连绵,
远古神秘的生物继续颅内欢乐的奇迹,
南半球汹涌的偏远海域,优雅和迷人的动物,
漫游的骄傲的海上王禽,永远在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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