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浮在一条河的水面上
从秦岭一路向北
在一座小个子的山脚
我被初夏扒光了衣服


此时，端午刚刚路过
我知道这是春天的余热
但我赤贫的血液
禁不起一次劫持
除了蚂蚁和小蜜蜂之外
还有一只黄色的吸血虫
贪婪地吸食着我的血液

鲜红色的血液
正沿着我脆弱的血管咕咕而泄
我脸庞抵着河床
后背顶着天际
清澈的河水里
除了我，没有一条鱼

偶尔我会看到几个淘金的人
正在河道里敲打着石头
他们说
石头里面能提炼出黄金
他们小心翼翼地
把藏有黄金的石头
放进袋子里
就像把明天收进了梦里

我在一纸公告里看到
几个擅取山石的农民
被处以刑罚

只有几个少女
把脚伸到水里
然后，笑声
就把水面震出一条裂缝

我飘到一个紫金观里
慈眉善目的老道士
端详了许久
然后冲我莞尔一笑
我朝他行了一个无量天尊

从山顶到山下
除了一群芙蓉花仙
没有人看到这一切
从閿乡到潼关
我仅用了二十分钟

      2023年6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