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林里,只有一段路是常有的事
走着走着就无路可走了
那就是当年伐木人作业的终点
再往里走几乎没有可供采伐的树木了
仅此而已。对采山人来说
这里刚好是起点
挖野菜,摘野果,采蘑菇,捡柴禾
都得往大山深处走
父亲母亲都走过这样的路
他们把采的蘑菇穿成串,晒干
给我们留着。那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父亲母亲还能爬山的日子有多好
我在电话另一端听他们说上山的经历
父亲似还喘着粗气。他说刚把蘑菇倒在地上
母亲正在摘去掺杂的草叶
我说: “你去抽支烟吧,山上不让抽。”
父亲说: “嗯,这就抽。”
我听见打火机的声音
我曾在这样的路上,见过一只鸟
它翅膀受伤了,无法举高自己
直到我看见它艰难地飞进没有路的山林
才相信它会很快修复自己
父亲母亲都在一个山坡上
睡着了。我跪下
跪父母,也跪这片山林
而现在,我就是那只受伤的鸟
我想避开人群。可我每一次努力
都像是陷在厚厚的落叶里
我的疼越来越封闭,像年轮一样长进身体
它是时间的变量,它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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