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
凤鸣

哥哥家左边邻居再过去一些
住着屠夫一家
那天他们不知杀到一头猪的
哪里
那头猪不停发出锐利的，急促的
绝望的尖叫，疼痛的哀嚎，求死的嘶吼
感觉时间过去一万年
它就是很难死得了
透过窗帘斜斜的缝隙
我们看得到穿蓝色大褂的屠夫们
在垂死挣扎的大白猪旁边
有条不紊地做着它死了的后续准备工作
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出现补刀什么的
过了好一阵子
猪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我们猜想这下应该死了吧
但它还没有死。在我们松了一口气
躺在门板上的它
又呜呜咽咽发出几声闷哼
窒息地喘气
我们默默咬紧牙，扭曲着面容
整个杀猪过程从突然开始到艰难结束
我和嫂嫂一直待在二楼客厅里
由最先的无动于衷到终于停止讲话
嫂嫂站起身关紧一扇开着的门窗
仿佛这样可以减小猪的痛苦
我们不是素食者
并没有指责屠夫杀猪是不对的
也没有想要声讨屠夫杀猪手艺不精
我们只是皱着眉，揪着心，忍着耳膜的
不适和难受，祈祷这头猪快点死掉
快点死掉
嫂嫂原本想买点儿新鲜瘦肉
和猪肝来爆炒园子里新结的青椒的
但我们谁也不再提去买
这头猪的

2023.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