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山（组诗）


山色

屋后斜坡上席地而坐，凝望
落日余晖，凝望山脚下
院子里的犁耙和木滚，随着夏燕
飘来山里一个红色的夏

请倒上酒，我微醺时才和你
侃大山，侃我故乡的山
喊石古仔吹响唢呐，微闭上眼
我看见山土如血，山色如黛

再给我五十年，都远远
不够侃好她，我故乡的
红土地红土山，更不必说品尝
她的味道和红色的山的佳话

萧家祠已逾千载，门前的
石狮子与香樟、翠柏历经桑田沧海
也未倒下
依旧守卫自己这，曾经住过红军的家


山魂

山魂在呼唤，依山而建的红土屋
张开手臂，便有了精气神
山腰处，山脚下，恰到好处，不偏不斜
山魂不在，如何给青山锦上添花

坐北朝南的红土屋，风水最好的主题
一座灶两个锅，盛满整个春夏和冬秋
烟囱是一支插进红土地的金笔
诠释烟火人间，抒写
浪漫的诗，红色的故事

随山形一字排开的红土屋，在绿荫中
忽隐忽现，是一部底蕴深厚的散文
自成风趣，唯有
山脚一小屋独坐
像个诗人，邀月独酌


山韵

有了高耸的松树，沟壑才够深
有了奔走铲松油的人，山间才有松油径
是一声声纯粹的山歌，喊碎了山的心
妹子不是上山采野果，就去拾松菌和芦穄菌

四面环山是球形幕布，水中倒影清如许
朝阳下犁耙走过幕布，黄昏时黄牛走过幕布
梦境里故乡走过幕布时，早已情非当初

煤油灯下，山里演绎着一场场皮影戏
石古仔的唢呐一响，惊醒看戏人
喜怒哀乐，早已
非戏中事，非戏中人


山里的夜与星辰

清凉的夜，群山沐浴繁星
稻子在生长受孕，无人扰惊
蛙声高调地弹起大提琴

暴雨在蹂躏，山明显有些疲弊
夜是良药，星辰一直慰藉
似乎支离破碎的游子心

故乡的精灵在风中游戏，还好
繁星知道，我藏掖于稻草垛下
看见月亮
从对面的安仔栋烽火台上升起


山里的亲人与盛夏

一座山有一座山的性格
开朗搞笑的，快人快语的
载歌载舞的，见钱眼开的
每一座山
就像我身边的一位亲人或友朋

盛夏即将开启，在山巅上
我以个人名义，选取
优良的苗木和种子
放在山间的山洞里，山谷的水井里

明年三月春晓，我要让
每颗种子都发芽，我要让
每棵苗木都开满鲜花，枝叶繁茂
春风徐来，水如醇酒，山似良药

今夜星汉灿烂，面对
避讳清冷和贫瘠的词，我依然
泪流满面，真情向蓝天告白
山啊，我哪能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