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
父亲的筷子掉在地上
我给他捡起
吃完饭
父亲一粒一粒捡
放在他面前一大把药片……
像当年,他和母亲坐在水泥门台上
从簸箕里,一瓣一瓣剥蒜
一瓣瓣剥出的白胖的蒜啊
多么喜悦
就要和挎着篮子的母亲
扛锄头的父亲
去春回大地的田野……
点评
作者通过捡这个动作描写父亲以及他生命中的生活片段和动人细节。父亲的筷子为何需要“我”捡起?父亲为何需要捡起一大把药片?因为他老了,衰弱了,这是来源于生活的细致观察和描绘,父亲年轻时和母亲在田野里劳作,捡拾成熟的粮食,像春天的庄稼一样蓬勃有力。这首诗以三个场景串联父亲的一生,三个生活场景,真实、朴素,有强烈的对比,父亲从年富力强到如今手脚不太灵便,是生命的自然流逝,也是人类自身有限性的感伤。
书写亲情是诗歌的永恒母题之一,亲近并理解亲人的生命历程,其实也是从他者身上看到自身、看到生命的一种普遍性。诗的题眼是捡这个动作,如果在最后也能以这个题眼贯穿始终,会让一首短诗的诗意更加聚焦和集中。另一个话题是,如何在平常不过的主题中找到自己的角度和诗意,这不仅需要作者真正进入生活细部,还需要对生命中的一切情感、情绪葆有感知力和回应能力。诗歌最终是语言的艺术,而成就语言似乎也就成就了生命。
✦特邀点评:冯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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