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在六月落下来,
像带着天命,给稻田一锤定音。
父亲从不信神,
总是固执地一遍遍拨拉灌浆的稻穗,
像是在那把古旧的算盘上,
推演想要的收成。
他有时会情绪失控,因为,
即使有足够的力量将稻田挂上天,当做
巨无霸的算盘,
也无法算出稻粒飞向天空所需的份量。
他终究只能用眼珠盘算眼前
算不清命运的六个儿女,希望我们是
冲破田梗围困的稻子。
多年过去了,我们
仍是没长大也没缩小的石珠子,一直没冲过
算盘的栅栏或压顶的横梁,
一直在重复打他留传的算盘,并时常
扶起那个六月的午后:
刺眼的阳光中,
他倒伏在田埂上寒颤不止,像被雷电剧烈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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