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从2000年起,华山峭壁上,出现了独臂背夫何天武。何天武,陕西省汉中市镇巴县长岭镇降东河村人,农民,小学二年级文化。将近三十岁时,其妻患病去世,所遗者,大儿五岁,小儿仅四个月;此外即治病所欠一万余元债款。为抚养儿子及偿还债款,天武到河南一家私营煤矿做工,又在一次事故中惨失左臂。厄难接踵而至,天武却并未倒下,而是在近四十岁时成为华山一名背夫。天武除缺失左臂而外,还患有左脚囊肿,左腹疝气及坐骨神经痛等;而且,他也渐渐老了。但他已经习惯了华山的险难与艰苦,不想放弃他的华山背夫生涯,直到2017年,他都55岁了,还说,他要坚持到背不动了为止。
君不见,华山嵯峨插天立,处处奇险世无匹。千尺幢,百尺峡,老君犁沟猢狲泣。宽无三尺苍龙岭,两侧绝壑不见底。韩愈到此惊破胆,伏地大哭不能起。今有铁链助游人,游人心头犹惴慄。两腿颤颤挪不动,长恨身无冲天翼。
君不见,背夫日日攀华山,千难万险不肯休。只为送货挣力钱,欲使家小远穷愁。是故背篓要满载,满载巍巍如重楼。沉沉货物在肩背,些微疏忽不能有。拄杵①抓链脚踩实,还防背篓撞岩头。凝神攀爬不旁顾,一步一挣喘如牛。就中更有独臂君,相比常人尤艰辛。只手要做两手事,顾此失彼难煞人。绾结绳扣牙为助,为稳重心长俯身。铁链木杵在指间,汗水渍眼唯有忍。肩头一任背系②啃,因防滑脱不垫衬。天阴雨湿旧伤发,镇痛但靠酒一樽。
铮铮此君是阿谁?乃我巴山何天武。天武本是健全身,农活不辞细与粗。夫妻相携勤劳作,但求饱暖无他图。岂料妻子遇病魔,撒手不再伴天武。留下嗷嗷俩幼儿,如山欠债待偿付。儿须抚养债须还,天武不能没有钱。于是加入打工族,河南小矿采煤炭。为求多得当多劳,不辞疲累去加班。偏逢绞车出故障,钢缆过处左臂断。无辜成为伤残者,却惹矿主生嫌厌。冷然扔下四千元,逼使离矿返家园。天武以此失生计,百无聊赖心烦乱。
“天武天武别懊恼,眼前就有路一条。不见许多伪残者,南方行乞挣大钞?君是真正伤残人,无依无靠实难熬。何不也去做乞丐,轻松拿钱岂不好?”
天武生性恨懒鬼,听罢此言连声啐:“一做乞丐人格失,人格丢失买不回。我只断掉一条臂,身体结实力未亏。凭此体力找工作,不信老天会作对。”
天武出门找工作,去罢郑州去上海。心想都市需求多,其中必有机会在。然而寻寻复寻寻,事情大出意料外。到处老板都摇头,不招伤残打工仔。无奈踽踽去残联,欲诉苦恼以求援。谁知残联不助残,唯有冷脸与白眼。原来老天真作对,天武不禁愤愤然。
眼看盘缠将耗空,天武陷入绝望中:“如此活法百无益,不如一死饱蚁虫。”黄浦江畔徘徊久,忽然心海波涛湧:“父母已老儿尚幼,孝老抚幼责任大。我若不死犹可为,我死即是祸全家。”
一念及此惊且惭,回身继续寻机缘。忽闻华山多背夫,论斤送货挣力钱。华山磊落无歧视,不需低眉乞人怜。得知此情天武喜,遂挎背篓上华山。从此华山峭壁上,新增一景天下传。
噫嘻壮哉何天武,连遭困厄不低头。恰似陈毅笔下松,风欺雪压更抖擞。③君之光彩照两山④,我敬君兮在心头。愿君息肩得安宁,愿君晚景百无忧。
君不见,背夫日日攀华山,千难万险不肯休。只为送货挣力钱,欲使家小远穷愁。是故背篓要满载,满载巍巍如重楼。沉沉货物在肩背,些微疏忽不能有。拄杵①抓链脚踩实,还防背篓撞岩头。凝神攀爬不旁顾,一步一挣喘如牛。就中更有独臂君,相比常人尤艰辛。只手要做两手事,顾此失彼难煞人。绾结绳扣牙为助,为稳重心长俯身。铁链木杵在指间,汗水渍眼唯有忍。肩头一任背系②啃,因防滑脱不垫衬。天阴雨湿旧伤发,镇痛但靠酒一樽。
铮铮此君是阿谁?乃我巴山何天武。天武本是健全身,农活不辞细与粗。夫妻相携勤劳作,但求饱暖无他图。岂料妻子遇病魔,撒手不再伴天武。留下嗷嗷俩幼儿,如山欠债待偿付。儿须抚养债须还,天武不能没有钱。于是加入打工族,河南小矿采煤炭。为求多得当多劳,不辞疲累去加班。偏逢绞车出故障,钢缆过处左臂断。无辜成为伤残者,却惹矿主生嫌厌。冷然扔下四千元,逼使离矿返家园。天武以此失生计,百无聊赖心烦乱。
“天武天武别懊恼,眼前就有路一条。不见许多伪残者,南方行乞挣大钞?君是真正伤残人,无依无靠实难熬。何不也去做乞丐,轻松拿钱岂不好?”
天武生性恨懒鬼,听罢此言连声啐:“一做乞丐人格失,人格丢失买不回。我只断掉一条臂,身体结实力未亏。凭此体力找工作,不信老天会作对。”
天武出门找工作,去罢郑州去上海。心想都市需求多,其中必有机会在。然而寻寻复寻寻,事情大出意料外。到处老板都摇头,不招伤残打工仔。无奈踽踽去残联,欲诉苦恼以求援。谁知残联不助残,唯有冷脸与白眼。原来老天真作对,天武不禁愤愤然。
眼看盘缠将耗空,天武陷入绝望中:“如此活法百无益,不如一死饱蚁虫。”黄浦江畔徘徊久,忽然心海波涛湧:“父母已老儿尚幼,孝老抚幼责任大。我若不死犹可为,我死即是祸全家。”
一念及此惊且惭,回身继续寻机缘。忽闻华山多背夫,论斤送货挣力钱。华山磊落无歧视,不需低眉乞人怜。得知此情天武喜,遂挎背篓上华山。从此华山峭壁上,新增一景天下传。
噫嘻壮哉何天武,连遭困厄不低头。恰似陈毅笔下松,风欺雪压更抖擞。③君之光彩照两山④,我敬君兮在心头。愿君息肩得安宁,愿君晚景百无忧。
注释:
注:
①杵,指搭杵,是横杆加于立柱之上的丁字形构件。背夫负重而行时,此物可作拐杖之用;背夫没有可利用的自然台礅而又需要搁置背篓稍作休息时,此物可以支撑背篓,助人以站姿松松肩背。
②背系,背篓上的带形构件,一般为竹篾或麻绳编成,借此,人才能将背篓挎在肩背之上。
③何天武文化不高,但酷爱学习,华山各处所刻诗词名言,他都一一熟读,并在闲暇时加以书写。其中,他最喜欢背诵和书写的是陈毅《青松》一诗。其诗云:“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④两山,指何天武做背夫的华山和他的生长地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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