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之死

作者: 2023年06月25日11:31 浏览:0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五月的
老街。阳光倾注,荔枝熟了,
狗肉香长满西山
老街老酒馆老荔枝树被释放着
游人花几百块钱就上树摘果
一块块狗肉翻滚在老锅里
看院子里的颗颗荔枝压弯了枝条

老黄不管这些,他要找他那条大黄

十年前老妻埋于地下时
老黄身体预感沉重
垂垂老却并无形象,延残喘仿佛在等待
老妻弥留之际
抱着一只小黄狗,久久合不上眼
老黄明白信佛老妻的心不甘
--怕自己罪孽深重,手上沾满狗血
来世会变成狗。因为有佛缘,
相信因果报应,所以心动,
从此放空一切,一个人心里装着
另一个人。余生不杀生,
不沾狗肉。老黄需要小黄,老妻含泪闭眼了

而今,小黄已成大黄,足足二十斤有多
壮实肉肥。老黄还是老黄,只是
背驼得更弯手抖更厉害了。儿孙孝顺
在老街老酒馆老荔枝树下排下宴席
——过老黄的八十大寿。并破例一次
让老黄了了后十年的遗憾,吃上一口狗肉

你。哦老伴,
还是你。一串佛珠
走过的地方,曾经的颂经
已不再唱了,曾经的忏悔永远
都不再有了。老黄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再次确认。儿子话里有话,大黄还在城里

宴席,
开始,吹蜡烛,切蛋糕。老锅里,
狗肉神秘的香味,如老妻
还魂。老黄咬了一口狗肉,笑了
老伴,大黄,你,我们,那么,
就这样吧。这样更好——这多么巧合,
在你流泪的时候。老黄
喃喃自语,却无法唤回大黄。即使你
再出现,你也无法超越命运的安排,没有
天使可以拯救我,饶恕我的罪孽。老黄
从来不曾要求过任何人,他指着他的儿孙们:你们都有份,都身在其中。他靠在太师椅,
释然了,缓缓闭上了眼……

老黄儿孙在老黄歇息中,猜码喝酒,
嘴流油。见闭目的老黄以为他是养神

能被伤害的,也只有对等之此身
身处其中的意思,每个人都参与了
老黄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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